汉卿做的是正经事,我觉得他做的对。他完全可以像其他家官员子弟那样花天酒地吊马赌钱,但他只是练兵、建工业,一心想壮大力量,这是男人做的事,我只能支持他。筹建银行看起来风险很大,但做成功了,能给张家带来源源不断的助力,也能使于家再攀高峰。就是万一做得不好,凭公公的影响,也不会让我们损失太大。
现在在奉天还有公公的敌对力量冯家,公公和汉卿他们这么拼命,就是要打垮他。我们家现在和张家成亲,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想分彼此也分不开了。”
于老夫人听了沉吟半天不语,这真的令人难下抉择啊。赢则大路通天,输则一无所有,任谁都会仔细掂量着的吧?不过,于老夫人到底是经过大浪的,在心思转念的最后一刻,她已经有了主意,笑拉起于凤至的手说:“这件事我要和你舅舅他们仔细商量着,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要决定的,今儿咱娘俩先拉拉呱----你们成亲这些天来,汉卿对你可好?”
于凤至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急不得,只是晚上面对张汉卿时可不太好看,虽然他一定不会说什么。这个可爱可敬又可亲的女人,已经完全把丈夫的情绪感同身受了。要怎么哄他高兴呢?他一直嚷嚷要换个姿势,自己总是害羞不允,要不今天晚上就依了他?正小意间,母亲忽然问起话,她却会错了意,忍不住红了脸说:“嗯。”
都是过来人,于老夫人见女儿既甜蜜又羞涩的样子,放下心来。又动问张作霖对她怎样、几个后妈对他如何,知道张家是官宦人家,生怕女儿和他们生活时受欺负。
这一点于凤至倒不虞,她充满感激地说:“要说公公,他对女儿是极好的,看得出他和爹爹的关系是真的。从嫁到张家那天起,他就吩咐五妈教我熟悉张家的大小事务,还说等过段时间就交给我掌管。不瞒母亲说,现在奉天两大洋楼的股份,公公已经转到我名下了。
几位妈妈也都是好脾气的,她们也都教育几位弟弟听汉卿的话,对我也很尊重。所以越这样,我越觉得我得好好持家,总得要让公公和汉卿安心做事、不为钱发愁才好。”
见女儿又把话题指到银行的事上来,于老夫人笑指她的头说:“可真是女生向外。人家养闺女是老有所依,你是把娘的棺材本都要拿走贴补婆家!这个事可是个大事,我们于家也要和几位股东好好说道才行,光靠我们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于凤至又惊又喜:“娘,您这是答应了?”
于老夫人叹了口气说:“不答应怎么办?像你说的,我们于家和张家是搭着骨头连着筋了,娘虽然识字不多,也知道如果张家斗败了,我们于家绝对没有好结果。再说娘也不想让你难做----今天这个主意是他挑的头吧?”
于凤至想否认,于老夫人笑笑说:“丫头,你是我养大的。知女莫若母,你是什么性格我是很清楚的,建银行这么冒险的事你是不会做的,只有汉卿能做得出来----他一看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正是少年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要想让你在张家过得舒心,只能事事依着他。钱财是身外物,只要你们能过得美美的,这些都不是事,大不了从头再来。当年,你爹爹孤身一人从山东漂洋过海闯关东,不也是身无分文吗!”
母亲的大度和疼爱,让于凤至虽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只能依偎在母亲怀里,感动地流泪说:“于家能有今天,和诸位舅舅伯伯一道相扶是分不开的。筹建银行是个大事情,娘先试探着提出来看反应,如果不行,也别逼他们表态,毕竟他们有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万一只有我们家愿意,那就看能不能凑到五十万之数。有了这笔钱作启动,其它的公公总是要牵头补足啊。但是娘放心,只要公公还做着奉天省长、督军,我们家投的这笔钱最终一定会赚回来的!”
于老夫人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你,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
于凤至也点点头:“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进入张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一定要做张家的好媳妇、汉卿的好妻子。有他们家在政治上庇佑、有于家经商的天赋,这么好的条件,不好好利用为我们两家拼个很好的将来太可惜了,这个险值得冒、也一定要冒!不过要劝诸位舅舅伯伯加入,可是要费一番口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