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规大怒,猛地一脚踹在浪人的小腹上,登时对方如死狗般趴在地上。另一名浪人要来相帮,乘机从侧边抱住潘小规。旁边战士见日本浪人在枪口下仍如此顽固,不禁怒火中烧,枪口转动,一枪打在这名浪人的太阳穴上。立时脑|浆迸裂,眼见得不活了。
这一声枪响,警醒了潘小规。长期的训练让他的身手十分灵活,压枪、握紧、瞄准、发射,一气呵成,将趴在地上的浪人打成了真死狗。
真刀实枪地干了,日本兵最后的神经崩溃了。再没用一枪一弹,一个中队全部缴械。
刘多荃不敢怠慢,立刻上报东北护路军司令部。值讯的第4师师长邢士廉闻讯大吃一惊。缴械事件已经很严重了,何况还有两个死人。闹得不好,会引起大事端的。他不敢决断,直接亲自上报至张作霖。
张作霖“啪”地一拍大腿,邢士廉跟着一哆嗦。他跟随大帅日久,熟悉大帅的几乎每一个动作。一般地大帅拍大腿,表示极怒或是极乐。不过今天这种事,大帅恐怕是乐不起来喽。
哪知张作霖大怒说:“妈了个巴子的又欺到老子头上来了!打得好。”他指示邢士廉:“一定要注意日本人的动向,命令4师主力立即移防营口,全部官兵进入战备状态。”一边紧急召开奉军高层会议,探讨局势发展,一边电悉张汉卿所部,以为警戒。
日本关东军参谋长浜面又助少将是日本陆大4期毕业的高材生,军事风格谨慎持重。他一面思索高级参谋部第1课长土肥原贤二的猛烈还击计划,一面召集情报主任、后方主任、政策主任、关东军参谋部第2、3、4课,商讨对策。
在获悉奉军进入一级戒备、奉军骁将姜登选正亲率二十七师主力星夜驰援军营口时,明智地放弃了兵戈相见的念头。以关东军仅4万人的实力,很难想象可以吓住或是打垮长年在刀丛中舔血、拥有精兵强将的东北王张作霖。
此时日本国虽在巴黎和会中未能如愿承继德国在中国山东的特权,但正与英美等国谈判限制海军军备问题,准备通过降低部分条款来换取在太平洋和远东问题上的利益。此战万一有失,动摇国本,他浜面又助只好剖腹以谢天皇了。
但是如何处理尚在扣压中的一个日本中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日本人积威尚在,奉军可以击毙浪人,却绝对不会对日本现役军人有任何伤害,这点“觉悟”应该还是有的。
不过经此一役,日本南满铁路驻军颜面大失,如何安慰激进的少壮派军官又要大花心思了。想到此际浜面又助不禁在心里大骂参谋本部那些无能的军事高参们,在接手关东军参谋部时还颇有得色地对他说张作霖是日本费尽心思培植的代理人,尽可放心云云。
当张作霖还只是二十七师师长驻节辽宁时,关东军高层看好他并扶持起来以对抗英美势力在东北的渗透,以便日本从中渔利。但没想到张作霖实力膨胀后对日本人一直不阴不阳,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偏偏日方对此无可奈何。目前奉军政界无人可撼动张的地位,另行扶起代理人无异痴人说梦。
参谋们讨论良久,土肥原贤二想到一个主意。他不愧人称“中国精”,熟悉中国权谋,按后世的说法,叫做可以用中国人的思维思考。
他献计说:“将军阁下,目前张部(奉军,日本人的叫法)与北京政|府明和暗争,直系地广兵多,但一直能容忍奉军坐大,是因为武器弹药缺乏,不能与奉军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如果关东军此时能够卖军火与他们,一方面势必会削弱奉军的实力,另一方面也从而可能增加直系翻脸的机会。如果双方交战,一定会是大打的局面,对我方来说,可不战而达目的。”
浜面又助十分赞赏。诚如所言,奉军在沈阳自有兵工厂,而且自成体系,成为当时中国唯一能够拥有自主生产火炮和炮弹能力的军队。近来据情报显示,沈阳兵工厂又添置了大量的机器设备,也不知道他们的底气何来,那可是不下于一千万元的价值,使之前的规模又翻了一番。
而直系需从英美购买,一往一返,高下立现。如果任由奉军发展,不出数年,其实力绝非帝国所能左右,那是养虎遗患。
他微笑着说:“土肥原大佐所言甚是,你可以代表关东军,与直系相关人员接触,立刻实施此项计划。”土肥原贤二是特务中的行家里手,后面的事情已不需要他再作关注了。
随后,在关东军参谋部的交涉下,奉军释放了扣压的日本官兵,而击毙两个浪人的事件,也无息地告一段落。只是从此以后,沈阳的日本兵明显收敛了许多。以致于沈阳的百姓都说:“这就是小日本,你跟他来硬的,他就怕你。你要是软啊,妈了个巴子的,就只能给他们当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