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阵位已经被提前替敌人选好了,当然也是买卖城炮兵分队测量好了的。为了此战,炮兵分队做足了功课,足足有两百发炮弹摆在旁边,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要打垮了敌人的炮阵,骑兵再行走如风,也只是风一般刮过而已。在机枪、迫击炮甚至大炮组成的火力网面前,在一步一个坑的买卖城内,他们与靶子基本没什么分别。
计谋得逞了。
近百发炮弹倾泄到骑兵师的炮兵阵地上,几乎把它打烂掉。就在这三五分钟里,强大的亚洲骑兵师所属的炮骑兵连武器加炮手都灰飞烟灭了。不但如此,炮火还波及到为它们护卫及协助布阵的极为有限的步兵,他们一起倒在血泊中。
就是旁边的骑兵们也有被流弹击的情况,不过人民军的大炮主要是针对其炮阵,所以这些被株连的人,只能说是运气太差了。不该啊!
祖列欣心在滴血,这些重武器可不好弄啊。他们的武器,大都是延续旧俄国军队当时的,在苏维埃变天之后,因为战乱,导致不但红军补给成为问题,在远东部分的白军因为交通被切断的原因,完全断绝了武器的增援。他们的大恩主日本,自身的经济和工业条件也不是非常的好,所以能得到的补充也极为有限。
特别是作为重武器的骑兵炮,日本人自己装备都不多,所以就不用奢望他们了。这样一来,打一个少一个,现在,曾经伴随他们几年的这支重武器就算彻底和他们告别了。从此,亚洲骑兵师就成为真正的“骑兵师”了,这种变化让祖列欣悲痛万分。一个疑问也在心中隐隐浮现:“他们的大炮为什么打得那么准!?”
不容多想。温甘伦男爵出于对自己的信任,把这么一支重要的力量交给自己,却被自己玩砸了!看着人民军火炮仍然在断续发出的火焰,祖列欣做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骑兵下马战斗力大打折扣,是不是可以采用大迂回的方式发挥一下骑兵机动的优势?虽然道路条件并不好,虽然人民军用战壕、石堆和土块做出了许多障碍,但是沿城三面,总还是有些地方能够发挥骑兵长处的。现在没有了火炮,再进行慢腾腾的步兵冲锋只会伤亡更多的人。
“骑兵部队全线压上!他们打烂了我们的炮兵,但是我们仍然有战无不胜的哥萨克骑兵!冲进买卖城,炸毁他们的大炮,把这些中国人赶进色格愣河中去!”激愤之下的祖列欣做出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直接把他的精锐“草原之鹰”骑兵团带进死亡之地里。
环城三面,约有五里路,都是相对宽阔的平地。祖列欣站在一处高岗上放眼望去觉得使用骑兵的条件还说得过去,这才有了这道命令。可是他远观是一回事,身处一线的白匪骑兵所感受的又是一回事。
全面冲锋的命令虽然下达了,但是大家的速度却仍然跑不起来,不是因为别的,是作为骑兵看到乱石丛挡在前面本能的寻找更合适的路。
横七竖八的沟渠确实有一些适合骑兵走的地方,但是当几百上千人一齐从某个缺口挤进去时,祖列欣预想中的奔腾局面却没有发生。在人挤人马挨马的不利地形中,骑兵们本能地一个一个勒紧马缰,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在高岗上望时,就是几堆人马在进行不规则的队列接力。这种速度,只能说是比徒步稍快一点。
这就是我的骑兵么?祖列欣声厮力竭地大喊:“分散开来,不要吝惜马匹,你们这些笨蛋是要吸引他们的大炮么!”
也许是他的话提醒了远处的炮手们,也许是指挥官们的心有灵犀,李杜已经注意到白匪军骑兵的这种无意识的破绽。或许,这个场景正是他乐意看到的。他果断地命令炮兵们把砸向敌人残炮的炮弹向挤成一团的骑兵们抛过去。
首发两炮稍微偏了,只炸伤了两个零星的骑手。毕竟,这是突发状况,炮手们还需要进行校射。不像之前瞄准白匪军炮阵,是事先经过多次计算才成功的。
不过这也要不了多长时间,随着一阵训练有素的大喊,瞄准诸单元重新完成坐标计算,一枚6.3公斤的榴|弹炮弹便呼啸着向人群飞过去,从马群里钻进去砸到地上,头部钻进泥里,就那样直直地竖着,仿佛一座丰碑。
人群在瞬间死一样沉寂,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铁家伙把大家的心都拧紧了。在下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涌起一个字:“跑!”
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