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经历过俄国内战里并九死一生成功脱身的一名哥萨克勇士,安德烈参加的这一仗是他从军以来最艰苦的。它的名字在俄语里是“勇敢的”的意思,他也一直视勇敢为军人的必备素质。可是在面对无数不怕死亡、不计成本的曾经的同胞时,还是露出了一丝怯意。
敌人视左右威胁于不顾,执意要从中|央突破,一下子就让战斗白势化了。双方都是攻其所必救,有一丝希望也都不会放弃,所以这轮对决比刚才枪淋弹雨的火力释放还要残酷。四面八方前前后后都是挥舞着的马刀,稍一不慎就会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利刃刺伤,即使是传说中的侠客也难以在千军万马之中从容施展。
不需要任何招法,只需要高高地扬起马刀,重重地砍下。如果劲大,可以磕飞敌人的兵器然后斩落敌人,或者反之被敌人斩落马下。在这里,杀人和被人杀同样简单、利索。
交手的大多数是俄国人,看体态就会知道,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帮助黄种人来对付高贵的白种人呢?为了金钱也不能这样数宗忘祖啊!有好几次,安德烈差点认错人,要不是中国方面的白俄军穿着肥大的中国军服的话。
已经砍死了两个对手了,安德烈已经兴起。这两个人中,一个被他快速的斜劈从脖子到肋下几乎劈成两半,高扬的马刀还停在半空,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另一人则是被他的连续三次硬砸磕飞了兵器后然后被砍中脸颊而死,死相都是很惨烈。
不过在和第三个对手交锋的时候,他却被对方几下势大力沉的砍劈震得手臂发麻。知道是刚才砍人的时候劲使大发了,没时间歇歇手所致。在这要命的时刻,偏偏碰到一个大力士,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啊。
本能地侧走避开锋芒,却不料座下的马腿被地上的死尸拌了一下,一个趔趄使他的重心向马头方向栽去,本能地伸手抓住缰绳以免坠马,却在慌乱中忽略了抵抗。几乎在这一刹那,对手的马刀已经劈了过来。此时安德烈的身子已经斜向对手,在马上又不能像在地上一样灵活避让,只能看着一道白光向自己脑后闪过来,坐在马上等死。
“啊”!本能地一声惨叫,可是身上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这才觉察到自己并没有事。定了定神,发现对手保持着力劈的姿势,但永远也劈不下来了。
一柄马刀从他的后背透到前胸,原来是旁边己方一位骑兵见他危急,在对方舞刀的刹那从旁边偷袭得手救了他一命。没有来得及说声感谢,那个队友便又被其对面的敌人斩杀。
安德烈没有机会悲痛,因为马上又有一个对手补上了其战友的坑,又是个强壮的白俄兵。
这次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在奋力抵抗了七刀还是八刀之后,安德烈被这个白俄兵刺中小腹,一头栽到马下。在临死的一刹那,他喃喃地用哥萨克语表达了自己的哀伤,翻译过来便是中国一句很出名的诗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