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布鲁克”内,一场争论正在进行。
战局的变化如此之快,让黑喇嘛也没有想到,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一下子被张宗昌这支半空里杀到的骑兵破坏了。外围的马匪被打得落花流水不说,人民军还在寨前架起机枪,摆起了围困的架势。本来他还想用地利之便消耗人民军的人命,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最后的结果是他的人要冒着人民军的火力突围。
突围这个词已经被温甘伦男爵提了好几次了,以前用的可是转战或者放弃。
列祖欣也在帮着温甘伦提意见,他说:“我们没有重火力,在和中国军队硬碰硬的交火中会吃大亏。他们现在围而不打,很可能就是去调大炮。没有外援,没有消息,在这里是等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们立足不稳,赶快冲出包围向新疆挺进。男爵先生的意见非常中肯,新疆大有可为,在这里只能坐以待毙!”
他是当初亚洲骑兵师的实际指挥者,军事艺术很过硬。
黑喇嘛也觉得不妙。温甘伦等人来投时,他是看出来他们还是有几分实力的,人家毕竟是正规的军队,又在几年的战争中见过血,不然亚洲骑兵师的名声也不会那么响。可是就这么一支军队,愣是被那个白俄军团打得满地找牙。
现在,对手已经兵临城下,而且人多势众,若不是对地利还有一点信心,恐怕他会是第一个跑路的。
他认为现在不是逃离的好时机:“放着这么坚固的堡垒不守,在茫茫戈壁滩上将更不是汉人军队的对手,就是进新疆,难道他们就不会追着进?我的意见是用地利之便消耗敌人,如果最终无法守住再伺机突围也不迟,哪有见敌就逃的道理?那不就成了汉人口中的望风而逃?”
温甘伦嘿嘿冷笑说:“望风而逃没什么,我怕的是大伙儿都挤在这里,被人家一锅端了!中国不是有句俗话说‘瓮中捉鳖’,缩在这里,我们能撑多久?”
黑喇嘛仍然嘴硬:“我这里地势险要,光寨门口那一段路,没有千百条人命是拿不下来的。再说我这里有粮有水,足以支撑半年以上,中国军队想进来门都没有!”
温甘伦眉头一皱,不满地说:“半年以后呢?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中国军队自己撤退上!再说以我的看法,这里虽然说是险要,但是要说固若金汤还差得远呢。那个寨门,一发炮弹便足矣!”
黑喇嘛摇摇头不以为诩:“男爵先生,这里是戈壁,不是西伯利亚高原。中国军队是有大炮,可是他们怎么运到这里呢?西、北都是高山,鸟都飞不过来;东、南都是谷地,人行都困难,何况把炮运过来?”
温甘伦见他不可理喻,气咻咻地说:“大炮是很难进----但是迫击炮呢?重机枪呢?只要中国军队铁了心来破坏,目前的碉堡是无法发挥作用的!”他亲身经历过一战,对于这些武器的用途,知道的比黑喇嘛强了何止一分半星?
其他的蒙西土匪头目巴希奇、凯戈罗多夫、卡赞采夫等人各自依附:俄人多是赞同温甘伦的,蒙人对黑喇嘛这位呼图巴图还是很尊敬的,两下僵持不定。
可是黑喇嘛的人多,他不赞成突围,温甘伦等人也不会傻得把自己仅剩的几百人拿出来和人民军正面相拼,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同意黑喇嘛的建议:等着瞧。
于是,在马鬃山下,两股势力都颇大的武装在山口处对峙。黑喇嘛已经撤回所有游弋在堡外的武装----能收拢的已经不多了,张宗昌的白俄军团真是嗜血如命啊,听说战前他就给出了赏金:一个土匪10个大洋,一个头目50块大洋,抓住或击毙黑喇嘛、温甘伦等奖励一千。
白俄军都是一群没有了国家、没有了理想的兵痞,许多人都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态,对于钱的渴望是出奇的强烈,因而对于军功也是异常的炽热。
奇袭匪军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后,大股匪军已经被打散或打残,有些人还心犹不足,三三两两去戈壁上“游猎”。作为哥萨克的后代,他们骑术极好,又有极强的战斗素养和意志,一般的散兵游勇根本就是猎物。
一连几天,当戈壁滩上的马匪被扫荡一空后,马鬃山已经被彻底与外界隔绝了。坐等重创人民军再伺机逃窜的匪徒们不会想到的是,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
人民军援军已到,而且带着在西北绝对算得上是无敌的组合:骑兵、重机枪和迫击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