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后世《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的界定,使领馆和外交代表享有外交特权和豁免。虽然此时这个公约还没出现,毕竟张汉卿是后来人,对于尊重外交人员地位的看法不会轻易改变。冲进其他国家的大使馆,也只有前生的日本鬼子和美帝国主义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呢。
他要的只是斩断冯玉祥的黑手,以及让苏联政|府记住教训,并不打算把此事放大,否则也不会大动干戈地封锁交通了。此外,他授权给王庚,也是一种善后的方式,可进可退。
优林有些做作地咆哮说:“我强烈抗议贵国警察冲击我国使馆区,公馆及其公文书及文件不可侵犯,连贵国都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传统,我想阁下需要对此事所产生的一切后果负责!”
王庚已经知道张汉卿的立场,对此哧声以鼻:“大使先生,还是先想想你及你所代表的政|府该如何向中华民国政|府交待才是正理!
中苏两国缔结正式外交关系来之不易,我们也曾在宣言里保证过,‘严禁对其他地方势力的武器资助或各种形式的交易,俄共以不支持奉系之外的革命运动,来换取中国不支持白俄残余力量的保证…’。
言犹在耳,贵国便食言,否则,大使先生如何解释地下室里那么多的军火?”他讥笑地说:“难道贵国政|府知道我国的现状,秘密地运来这些武器,来给我们一个惊喜?”
他以外交官的口吻质疑苏联政|府的可鄙行径,但是优林什么话都没法说。因为马上,王庚的一个副手就急匆匆地小跑着过来,递给他一份冯玉祥与苏联的交易清单。
面对王庚似笑非笑的眼神,优林恨不得把头抢地上才好。
这件事情不单单是一个军火的问题,还会上升到国家层面,让苏联政|府好不容易赢得的脸面一扫到底,造成的国际信誉丧失的恶劣影响也会随之而来的----妄图颠覆对方政|府的国家不是一个易与之的好朋友,特别对急欲打开对欧美的外交局面的苏联而言。
他不得不结结巴巴地说:“厅长先生,恕我冒昧,这件事情不是几句话所能说清。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在我国政|府给出答复之前,请务必不要让其传播。这样对贵我两国的关系,以及我们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都有很大的伤害。”
王庚见对方终于服软,也不为己甚,他说:“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贵我两国的外交关系是双方共同努力营造的结果,建立不容易,摧毁却不难。我是个军人,不习惯外交辞令,但我信奉少帅常讲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我今天还带来少帅给贵国政|府的一句话,‘我能够亲手打开中苏关系的大门,也就能亲手关上这扇大门,一切都取决于站在门外的是朋友还是敌人’!贵国政|府愿做中国的朋友还是敌人,请大使先生转达。”
中国警察都走了,不留下一片纸屑。望着被搬得空荡荡的地下室,优林猛地摇了摇他仍在昏昏沉沉的头。
糗大了,这是国家的耻辱,也是他优林个人的。如果这件事被西方列强知道了,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过现在,他要紧急通报国内,先把张汉卿的这一关过了才好啊!
与苏联驻华大使馆的鸡飞狗跳不同的是,当张汉卿拿着这份清单走进“国家统一委员会”在北京的办公地点时,早已得到传言的各路大佬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勾结外国有不轨企图造成国家关系的破败(以奉系的力量和影响完全可以、甚至应该这样做),仅仅这一条,就够冯玉祥受得了。
没有人知道奉系的雷霆一怒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段祺瑞他们还好,反正已经没有兵权,存在的只是声望,所失也有限,只怕国民党系此次要抽筋扒皮了。
虽然各路诸侯对奉系并不感冒,也都私下里和冯系交好以作为抗衡中央的重要筹码,但是在此情况下,冯玉祥理亏,他就必须要为他的政治短视负责。
孙逸仙也决定不给冯玉祥作辩护。此时此刻,正是国民军默默舔伤口谋求壮大的时候,冯玉祥自己往枪口上送,他有什么办法?
当张汉卿冷静地表示数罪并罚、因此要剥夺冯玉祥一切官职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冯玉祥杀人在先,玩军火阴奉系在后,是谁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对手。而且张汉卿说了,除冯玉祥受处罚外,事情到此结束,这是准备息事宁人的态度。
连孙逸仙都觉得这次张汉卿做得仁至义尽,否则人家就是借此明着来,乘机吞并冯玉祥的军队,他也不敢冒着葬送国民党的风险和奉系硬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