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也就是袁大总统称帝前夕,有个年轻人在北京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位皇帝,哦,当时溥仪已经是废帝了。即使这样,他还是端起皇帝的架子,就在颐和园外面,和对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只因为那个人挡住了他的车驾。
他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当时,溥仪还在袁大总统的羽翼之下,而这个年轻人只是个质子身份。
所以最终,废帝胜了。
但是年轻人对着废帝发下毒誓:‘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你滚出紫禁城、看着你的祖坟被挖、看着你的族人四处流浪乞讨!你们皇室对中华造下的罪孽,你将一力承担!我也会让你为你今天的话后悔一万倍!’”
婉容被他的话吓呆了,再迟钝的人也会明白,这个年轻人就是眼前这个气息越来越浓重的少帅,这个在她身边胡作非为且将要行不轨之事的男人。
“就因为一次挡路的争执,你…他就发这么重的誓?”婉容不敢相信。
“如果只是他们之间的争执,那根本不叫事。但是当国恨家仇一齐加诸其身,那性质就变了!满清入关二百多年,硬生生地把巍巍江山弄成了这幅模样,民国政府还要给它优待、而其竟然还不安生!
天下有识之士都认为,民国的革命还很不彻底、还留了个尾巴。一有风吹草动,这根尾巴就露了出来想兴风作浪!古人说以德报怨,将何以报德?
所以该给这段历史作个了结了!”
婉容看着他,无言以对。虽然国事如此与她半点瓜葛也无,她也并非真正的亡国之后,可是她总是满清宗室,这血液里的东西改不了。
“你要怎么做?!”她问,带着绝望。
虽然人在深宫,报纸还有家庭英文老师包括唐恬莹之类的皇亲国戚却仍然能把外界的消息带进来。她知道现在国家的命脉全操之于奉系,操之于面前这位年轻的少帅手中。如果对方想做什么,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挽救。
“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迟迟没有对他下手。相反,我还以一己之力,帮他消除了冯玉祥国民军的劫难。”
于是婉容确认,那个发誓的年轻人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只是,明不明白意义已经不大了,因为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我看到了他藏在骨子里的不安分!我相信,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做一些人神共愤的事的,他也从来没把中华民国的安危放在心上,甚至只要合适,他甚至可以帮着外人把国家卖掉!”
历史上的溥仪不是做过这些事吗?满洲国就是在日本人的一手扶持下由他冠名建立的。如果不是有他在,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如何收场将是另一个版本。
“所以我决定,让我曾经发过的誓一一加诸其身:我要赶他出紫禁城,让他的那些宗亲八旗被彻底踩在脚下,让他们百年积累的财富化为乌有,让他的祖坟不得安宁!”
婉容的手已经僵了,她听到了迄今为止最恶毒的誓言,但是却没有丝毫怀疑这种可能性。她甚至看到了皇帝和她的宗族的未来…那大厦将倾的一幕仿佛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太可怕了!
“可是这一切并不是皇帝的错…”她竭力想平复张汉卿的怨念。
“那又怎样?我倒是想把他的祖宗努尔哈赤、皇太极等人拉出来鞭尸来着,可是舆论不允许啊!没办法,只能让小皇帝来承担了…”他的恩怨很分明。
现代中华民族一切灾难的根源,如果往上追溯,有一大部分可以归咎到关外的那群野猪皮身上来。不是因为后金冒出的那一拨人的严重阻碍,晚明最有可能使中国进入资本帝国,从而极大地改变国运…
“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也不要伤害我的族人们…”
虽然婉容的皇后只是名义上的甚至是主流历史不承认的,她还是用母仪天下的胸怀来为她的子民祈求。
张汉卿看着她:“我说过,因为你,我才迟迟没有动手;现在,仇恨已经迷住了我的双眼,只有你,能够平息我的怒火;也只有你,能够保住小皇帝的命还有那些宗亲们!”
婉容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没等她有所表示,张汉卿已经再度发力,一边动手,一边施加压力:“所以要想帮助他们,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变成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