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看了亭子里的这对璧人一眼,立刻就收回了视线,望着夕阳落下的方向。
虽然自家姑娘昨天才刚嫁过来,自己连王妃这个称谓都还没叫利索了,但是,琥珀觉得自己对王妃将来的生活已经有了大致的概念。
王爷今日当众把王府的内务劝都交给了王妃,也就是说,王府的事以后是王妃说了算。
至于王妃的事嘛……
琥珀抿唇笑了,笑容轻快。
很显然,王妃的事自然是由王爷说了算。
顾玦放了话,他明早陪楚千尘三朝回门的事也就板上钉钉。
王府的下人们也都有数了,对于这位新王妃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更是感触深切。
第二天一早,那辆华贵的朱轮车又停在了昨天相同的位置。隋大管事识趣得很,还是没给顾玦备马。
随行的还有另一辆马车,里面放的是王府给回门备的礼。
车夫在朱轮车旁放好了脚踏,楚千尘正要上马车,一个婆子来禀说,来接楚千尘回门的楚云逸到了。
想到前日楚云逸背她上花轿时说的那番话,楚千尘的唇角弯了弯。
楚千尘自然地扶着顾玦的右手,踩着脚踏,弯腰钻进了朱轮车的车厢。
刚到王府的楚云逸远远地也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地拉了拉马匹的缰绳,一方面有些意外,另一方面又觉得和该如此。
可是,下一瞬,楚云逸的表情又变得十分古怪,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个二姐夫弯腰也上了朱轮车。
这什么跟什么啊!
今天既没下雨,更没下雪,顾玦一个大男人居然不骑马,跟妇道人家一样坐马车!!
楚云逸紧紧地攥着缰绳,他胯下的骏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悦,踱了两下马蹄。
车夫唯恐耽误了王妃回门的吉时,立刻就上路了。
楚云逸跟在朱轮车旁,不时往朱轮车上的车窗张望着,表情越来越僵硬。
这一路通行无阻。
等他们到永定侯府时,楚家各房以及在京的亲戚们早就到齐了。
宸王大驾光临,自是不能轻慢,所有楚家人都聚集到了侯府的大门口。
侯府的正门大开,楚令霄柱着拐杖亲自出来迎娇客。
众人皆是看着朱轮车,着一袭红色直裰的顾玦先下了车,跟着他又顺手扶了楚千尘下来。
楚千尘着一袭大红百蝶穿花刻丝褙子,头发都梳了起来,改了妇人的发式。
肤白似雪,青丝如墨,目若秋水。
她脸上不施脂粉,樱唇不染而朱,明艳动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夺人的光华。
楚家不少人怔怔地看着她,有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这个人真的是楚千尘吗?!
楚令霄笑容亲切地上前半步,对着顾玦拱了拱手,“多年不见,王爷风采依旧。”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
可是,楚令霄对顾玦说话的神态与语气更像是面对一个上官,而非女婿。
毕竟国礼大于家礼,顾玦首先是大齐朝的宸王,其次他才是楚家的女婿。
楚令霄昨天就听说了顾玦带着楚千尘进宫的事,这一晚上辗转难眠,都在猜测今天顾玦会不会跟楚千尘一起来侯府。
当方才楚云逸派小厮先一步赶回侯府来传话说顾玦来了时,楚令霄不觉高兴,反而心情沉重。
“岳父多礼了。”顾玦淡淡地一笑,说不上亲热,也说不上冷漠。
楚令霄对着顾玦伸手做请状,“王爷,这边请。”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打量着顾玦的气色,觉得顾玦的脸色瞧着还不错,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真的冲喜把病给冲好了吧?
那么,皇帝会不会因此迁怒到楚家……不,应该说自己头上?
楚令霄的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笑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从头到尾,他看也没看楚千尘一眼,仿佛这个女儿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其他大都没注意,楚云逸却是注意到了,微微蹙眉。
子不言父过,但是……
楚云逸眸色幽深,脚步微缓,落在了后方。
众人簇拥着顾玦与楚千尘一直来到了内仪门后的正堂。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正堂内非但没有喜气,还安静得很。
府中几个年纪小的公子姑娘全都不敢喧哗。他们都提前得过长辈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别乱说话,更别去亲近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