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回到军营,急忙召来众将领商议调兵遣将的事。
军情刻不容缓,根据早间与张太守议定的方案,马腾命田金泉驻守府城,时刻防范龙首山趁势打劫,自己带两万兵马夤夜出发去援救酒泉卫。
众将不敢有异议,都尊令执行,点到出征的将领都风风火火的去整备各自标下的人马,行动有序临危不乱的军容令马腾大感欣慰。
田金泉作为西凉军的老将,沉稳淡然的静等马腾给他指派作战任务,可等来等去,别的将领都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唯独没有自己的事情。
但马腾并没有让他走的意思,看来将军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就走上前去微笑道:“将军,你下命令吧,是不是还有更艰巨的任务让末将去完成?”
马腾抱拳笑道:“田大哥怎么老改不掉自称末将的习惯,你我兄弟之间,这么多虚礼却要怎么相处?我是有一桩事,要你特别留意。”
田金泉正色道:“军中是最讲规矩的地方,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将军面前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不能乱,出了军营再另行别论。将军有什么特别指派但请吩咐。”
马腾看田金泉执意如此也不勉强,同样肃了脸色道:“我走之后,田将军务必小心防范,这次匈奴起兵很有蹊跷,根据密报龙首山匪军里果然有大股匈奴兵,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为何到了龙首山,与这次的匈奴突然来犯有没有联系?但董天伦遗留下的这颗毒瘤终究是心腹大患,万不可掉以轻心。”
田金泉不敢怠慢,肃容听候马腾嘱咐。
马腾斟酌道:“再有一事,那胡商会里也有问题,查干差点折在那帮胡人奸商手里,我觉察出事情不简单,但如今战事紧急也没空去理会,这个也需要你提防着一些。这样,田将军在布防应对龙首山的同时,派人想办法查探一下,看看护商会里有没有藏污纳垢,我们要谨防他们蛇鼠一窝,在这非常时期生事。”
田金泉一听表情凝重起来:“将军放心,其他将士们出征在外,末将驻守后方,断不会让奸人有机可趁。”
“有田将军在,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马腾笑道。
田金泉此时才像个兄长一样叮嘱马腾:“将军,此番征战我们兵力上不占优势,千万谨慎行事,你我随时保持联络,倘或需要增援我一定马不停蹄赶来。”
说着往帐外看了看又道:“军中自有我来打点,趁着还有点时间,去伯母和弟妹那里话个别吧,免得她们忧心。”
马腾感激的点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向田金泉抱拳一礼,就出了营帐匆匆赶回将军府。
眼下天已擦黑,大军很快就要出发,他不能耽搁太久,想到阿诺刚刚怀孕便那般辛苦,每夜都要爬起来吐上三四次,而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却还要丢下她去出征,这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马腾这样一想,真的张不开嘴去跟阿诺道别,于是便转身先去见了自己的母亲。
马老夫人一听马腾要夤夜驰援酒泉,想到阿诺要是知道了难免六神无主,便命宝姨赶忙去准备马腾出征的行装,自己和儿子交代几句紧要的话。
马腾虽然初入西凉就除掉了谋逆的董天伦,但要论真正的上阵这却是头一次。
而且面对的还是强敌匈奴,即便他艺成深山满腹韬略,老夫人还是不无忧虑道:“寿成,别的话娘也不多说,就只希望你万事小心,时时想着家里还有等你平安归来的老母、媳妇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马腾郑重点头:“母亲的嘱咐儿子定然放在心上。”
老夫人又语重心长道:“你父亲一生效忠朝廷,年纪轻轻便折戟沙场,他是铁骨铮铮的好儿郎。娘一直教导你以老将军为榜样,这话原不该说,但娘也有私心,就想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日子。”
说到这里,老夫人抓住马腾的胳膊,看着儿子的脸庞道:“打了胜仗固然好,打不了胜仗也没有干系,但是,娘以及阿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盼着你早日归来,全须全尾的回来,你能答应为娘吗?”
“娘,儿子向您保证,一定平安归来。”马腾跪倒在老夫人脚下。
仰脸看着自己的母亲,发现她鬓边已有白发,忍不住鼻头微酸。
父亲英年早逝,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从来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鲜少见她这样情绪外露,或许是自己的出征让她想起了父亲,从而感到担忧和害怕了。
老夫人抚着马腾的头,纵然再不放心也强撑着露出微笑道:“武将生而卫国,是娘越老越心思窄了,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多杀几个胡虏,让他们再不敢侵犯才好。家里有我照顾阿诺,何况还有你那一心护犊子的岳母也来了,更不用担心。去吧,去和阿诺吃个晚饭就该出发了,你的行装宝姨会送过去,娘就不送你了。”
马腾向老夫人磕了头辞别出来,脚步迟疑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想着见了胡夫人该怎么和她说话。
说实话,他这位岳母还真令人头疼,想必是听阿诺怀孕赶来看女儿的。可是赶上他要出去打仗,而且归期难定,要是岳母知道了,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尖酸的话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