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徒留伤悲,只是这血海深仇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忘怀。”春儿默然向山头方向拜了三拜,缓缓起身。
“安图,你放心,我会替你活着,亲眼看那些杀害你的人得到他们应该得的报应!”春儿握紧手心里的银簪,心中暗暗默念道。
最终,她没能见到安图的尸首,因为原本是悬于山顶的安图尸体,刚好今早被撤走了。
……
龙首山中的匪巢内,匪首龙王耿昌闭目半躺在虎皮大座中,底下一个部将正在向他禀报山寨里的情形:“那名奸细处死后,按照大王的吩咐暴尸一线天,今日已经第四日了却没有见任何人前来收尸的,眼看腐坏了属下便将他撤下扔到乱坟岗去了。
可是,刚刚有卒子来报,说适才有人在谷口祭奠,看着还是个年轻的女子,却不知是不是大王要等的人?属下这才赶紧来回禀。”
“女子?”耿昌掀开眼帘,皱眉道:“可看清长相了?”
部将躬身回道:“遵照大王的吩咐,卒子们画了图样,按图索骥应该能查到那名女子的出身来历。”
耿昌轻轻冷笑一声:“那就去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把手伸到龙首山来?”
“是。”部将答应一声退出龙王的大堂,在门口遇见前来的统领汤阎,抱拳见了一礼便去远了。
汤阎乃是龙首四虎将之一的东北虎麾下统领,管带着数万匈奴兵马,又因为是匈奴左贤王出身,在龙首山里颇得重用。汤阎所率的匈奴兵受东北虎辖制,在龙首山里被称为东北营。
说起东北营,那才是大有来头。当年董天伦还是西凉都护时,奉命征讨匈奴羌渠单于。
匈奴人善战,董天伦久战不能取胜便采用谋士计议,派人游说羌渠的侄子左贤王汤阎篡夺单于之位。
当时正值羌渠部内讧鼎盛时期,汤阎觊觎单于位久矣,但受其他势力扶持的羌渠单于更得民心,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汤阎被董天伦的说客撺掇,承诺出兵帮助他夺位,条件就是二十年内不得侵犯西凉府。汤阎一口答应,两下里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匈奴人勇猛有余,但智机不足,汤阎本以为董天伦是真心相助,在兵力悬殊且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贸然发动兵变。
而董天伦在约定的关键时刻坐山观虎斗,故意推迟出兵,令汤阎兵败羌渠无家可归。
叛乱战败的汤阎慌不择路,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带着残部按照董天伦设计好的突围路线进入了茫茫龙首山。
进入龙首山的汤阎,因为不知道龙首山地形,一味的往山里走,进入了群山深处一个无人的蛮荒之地。
前有董天伦的堵截,后有匈奴羌渠王的追兵,筋疲力尽的汤阎这才意识到上了董天伦的当。
汤阎带着的五六万匈奴兵,在龙首山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形势十分的危机。
为了活命,只能放下武器,向董天伦的西凉军投降。
董天伦当时称王之心日盛,正是用人之际,便将这支五六万的匈奴兵收为己用,悄悄藏在了龙首山,一应给养所需均由他提供。
这是董天伦的一支奇兵,所以必须要有自己人统领。
于是,董天伦又令属下校尉、亲外孙耿昌带着自己所部官军,以剿灭匈奴余孽为名进驻龙首山,成为了这支匈奴军的首领。
之后耿昌在董天伦的支持下,又陆续私募兵丁数万,两下里合兵一处,至十万之众。
可惜,这支潜力无限的兵马随着董天伦身死,沦落成了占山为王的草寇,只能困守龙首山为匪。
汤阎来到大堂,口称龙王向耿昌施礼道:“不知大王召属下来有什么吩咐?”
“汤统领客气了,谈不上吩咐,只是有事情与你商讨商讨罢了。请坐!”耿昌挥挥手请汤阎落座,言语客套但神情却颇为倨傲。
汤阎面无表情了了施礼,在堂下就坐。
天知道要他这个正宗的左贤王向耿昌这个自封的“龙王”俯首称臣,内心是有多么的崩溃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