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躬身回道:“马腾是这么说的,应该并非信口开河吧?他这是特意给将军您传递消息呢!”
夏育不置可否,马腾从不受自己待见,他能这般好心相帮?
想了想对一旁的臧旻道:“若要知道田晏受伤的真假,只需一试便知。臧旻将军且去约战,若田晏应战就是假消息,若他推脱不出,那马腾就有可能是向着我们的,从此不妨倾心相交。”
臧旻答应一声,就往前边两军对垒处去挑战田晏。
别人或许不知道,臧旻却对田晏知之甚详,他们早年都在段纪明麾下效力,田晏武艺精湛,尤其一手弓箭射杀之术简直独步三军无人可以与之匹敌。
臧旻自问不是田晏的对手,但夏将军有命,他不得不前来一试。
同袍之义虽重,但怎能凌驾于军令之上?臧旻下定决心拥护夏育的时候,就与曾经的好友田晏划清了界限。
面对臧旻的挑战,田晏自然不敢应战,他的左手臂昨夜被马腾所伤,别说拿枪相搏,就连端个茶盏都会崩裂伤口,又怎能轻易答应臧旻的约战?
臧旻和夏育的亲军的叫骂,田晏只能充耳不闻。这便证实了他受伤的事实。
臧旻去给夏育回话时,夏育喜上眉梢,笑道:“原还担忧田晏造次,如今既已知道他色厉内荏,咱们还有什么可怕的?打过去,生擒了田晏来问罪就是。”
臧旻急忙反对:“将军三思。擒拿田晏这事若在平时本没有什么难的,但现在可是在征讨鲜卑时期,倘若我们自己斗起来,岂不是白白给鲜卑人创造了条件?如果轲比能此时进攻,咱们可就首尾不能兼顾了。
何况,即便鲜卑不动,马腾的三万西凉军真的能心无旁骛成为将军的左膀右臂吗?我觉得,他就是在观望,想在您和田将军刀兵相见时,从中取利。”
夏育疑心本就极大,听臧旻一说便打消了和田晏此时开战的打算。
但是,两方面势成水火,撤还撤不得,只好下令让臧旻监视着田晏的举动,但有风吹草动免不得就要大动干戈了。
“想一想田晏那厮真是可气,自己犯了罪就挑唆王甫那阉宦去煽动战事,想借着剿灭鲜卑来将功折罪。
而朝廷下令让我统兵,他便明里迎合暗中加害,想要夺取兵权真正是痴心妄想,怎么说自己也是段都尉一手带出来的武将,统兵大权是朝廷赋予的。”夏育气不过,在帐里边喝酒边喋喋的骂道。
……
一夜过去,汉军中的诡异气氛越来越浓,终于被嗅觉灵敏的轲比能探知到了。
“窝里斗是吧?这真是天助我也!”轲比能仰天大笑三声,命鲜卑军倾巢出动,只向汉军驻地攻来。
马腾和南单于整兵应战,但是因为之前有田晏向西凉军下毒,西凉军一半的将士元气大伤,大大损失对敌时的战力,与鲜卑交锋后节节败退。
而南单于的匈奴军虽然骁勇,又因为兵力上的弱势,在轲比能的亲自指挥下,且战且退不是对手。
马腾和南单于商议,急命亲卫去找夏育搬兵,想到鲜卑的大军压境,夏育和田晏总该以大局为重,先解决眼前的危急才是。
事实令马腾又一次的失望了。
亲卫驰马来报,说中军几万人马依然互不相让,只下令让西凉军和南单于誓死抵挡。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德行啊!”南单于一听气得破口大骂:“让咱们誓死抵挡鲜卑进攻,他们还在为争一块虎符自相残杀,我恨不得即刻就去杀了那些不顾大局的狗贼!”
马腾的心中何尝不是滚油煎过似的难受,但此时发怒有什么用?
鲜卑军本就勇猛,前日也是他们骄狂才能被自己伏击成功,今日正面相对,西凉军败势已定,再打下去不过多支撑片刻而已。
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去的兵士,马腾只觉得一股悲凉漫上心头。
但是,在马腾的信条中没有示弱一说,面对强敌,示弱只有死的更快。
他咬咬牙挺枪冲进了鲜卑军中,像一头发怒的猛虎,左挑右刺间数名鲜卑士兵已经命丧当场。
饶是马腾奋力拼杀,毕竟敌我力量悬殊,想要凭一个人力挽狂澜也无异于杯水车薪。
南单于跃马杀开一条血路,到马腾跟前喊道:“马将军,我军伤亡惨重,还是下令撤退吧!”
马腾一枪挑开冲上前的一名鲜卑骑兵,混乱无匹的战场里面对面说话基本就是靠吼的:“单于,不能退。退了可就彻底完了。”
南单于边杀敌人也吼道:“即便咱们全都战死,也改变不了失败的结局,你忍心看着将士们死完吗?”
马腾不答话,入目尽是自己的士兵殊死搏杀的场景,鲜血飞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可是他们还在奋勇抵抗。
都是我西凉好男儿,难道真的要看着全军覆没吗?马腾内心纠结着迟迟下不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