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召正要回答,马腾却面无表情道:“是胡商会的赛吉会长送我的小厮,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差事便好。”
侍卫本来还算温和的态度瞬间冷硬起来,剜了一眼走召硬邦邦道:“你,跟我们进去。”
走召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见他们上了大门台阶,也急忙跟上前去,心里不由腹诽:“自己的爹都没官架子,这侍卫倒牛哄哄耍起威风了,将来如果知道了眼前的就是他们少主,也不嫌尴尬!”
进了都护府,这里果然是低调但处处透着奢华,虽然不像胡商会那样金碧辉煌,但少不了的雕梁画栋、游廊漆柱。
院里清清静静地,没有花卉也没有多余的累赘,只有几棵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中间一片空旷的地方建成了演武场,两边各有兵器架,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满当当地显示着这里的主人是爱武尚武之人。
走召对那红墙绿瓦没有兴趣,唯有看着偌大的演武场欣喜不已,比起自己在天赐寺后山的练武场,这里真是太诱惑人了。
如果能天天在那演武场上练功,该是多么畅意的一件事啊!
走召艳羡地多看了几眼。
“再乱看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侍卫留意着走召的一举一动,威吓他道。
到了都护府,走召突然就多了几分底气,毫不示弱地对上侍卫的眼神,不服气道:“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往哪里看就往哪里看,你管得未免太宽了吧?”
侍卫“嘿”了一声,鄙夷地嘲笑道:“你小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可不许你们胡人蛮子撒野,不守规矩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知道是都护府,可是都护府也得讲王法,你还能无缘无故杀了我不成?再说了,谁告诉你我是胡人,我只不过是去胡商会谋了份差事做罢了。”走召针锋相对。
“你......”侍卫还要说什么,马腾却摆手制止了。
回头深深看了眼走召,马腾忽然笑道:“本将军见你在胡商会里唯唯诺诺挺乖巧的样子,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般尖牙利嘴起来?难怪你们会长非要把你塞给我,一定是你不受教化,他管束不了吧?”
走召被马腾谈笑间一顿抢白,面红耳赤着呐呐无言。
侍卫没好气道:“就他这个样子,还想到将军身边伺候,何况是胡商会的人,去打扫马厩吧!”
走召十分憋屈,不敢顶撞父亲,但侍卫他可不怕,闻言气冲冲地道:“我是来伺候将军的,打扫马厩还不如让我回去。”
“哎?”另一个侍卫偏着头打量走召,笑道:“这娃娃有些骨气,如果不是胡商会的关系,倒是个好苗子。”
“多好的苗子也被蛮子教坏了!”之前的侍卫似乎对走召格外有成见,非常排斥地道。
当着父亲的面被两个侍卫贬损,走召不由失了沉稳,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我说了是去胡商会谋差事,左右不过月余时间怎么就学坏了?你们、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干坏事了?”
侍卫还要说话,马腾摆摆手笑道:“别再说他了,我看这孩子还不错,就留他在我身边吧!”
“将军!”两个侍卫同时惊呼阻拦:“不行,我们不同意。”
马腾含笑抚了抚走召的发顶:“就这么决定了,无需多言。”
“将军,您难道忘了......”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马腾打断道:“这是军令!”
说着瞥了眼走召转身往前走道:“小柱,你跟我来吧!”
“哎!”走召高兴地答应一声,挑衅地瞪着两个侍卫撇了撇嘴,昂着头从他们俩中间穿过去快步跟上了马腾。
“孙校尉你看这小子!”一个侍卫郁闷地盯着走召背影道。
被称作孙校尉的这个侍卫摸着下巴笑起来:“这小子年纪不大,但我喜欢,查校尉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西凉军的四大校尉其中的查干和孙冒,因为日前马腾战场上受伤,又被混进都护府的一个孩子行刺,所以自愿到马腾身边来当侍卫。
想起将军受伤时的凶险,查干就一直耿耿于怀,以致看到走召这样的半大孩子都心有余悸,总觉得他们是来谋害马腾的。
尤其是听马腾的亲卫说,当日那孩子谎称是将军大难不死的公子马超,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刺入将军腹部,差点要了将军的命,查干就恼恨亲卫们的无能。
那孩子被抓起来拘禁在厢房里,等大家忙着救治将军无人顾及的空隙,竟被人活生生给勒死了,也没来得及审问是受何人指使。
但是,全西凉府别人不知道,他查干还看不出来吗,除了那个胡商会的赛吉和龙首山的龙王,他想不到还有谁始终仇恨着将军?
相对而言,他更敢断定就是赛吉,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那个面善心毒的赛吉更卑鄙的人了。
蛊惑小孩子行刺,然后杀人灭口,这种残忍的事情一般人是做不出的。
查干依然忘不掉当年赛吉设计陷害自己的事情,那次还连累自己的媳妇哈珍也跟着差点丢了性命。
虽然当时正赶上匈奴硕克王子带兵来犯,西凉军急着出征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件事是赛吉主谋,但事后仔细推敲,丢卒保帅、杀人灭口这种事,在西凉府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现在将军伤势渐渐好转,又冒出来个半大小子,还是那可恶的胡商会送的,查干怎么能放心他留在将军身边。
想到这里,查干气咻咻地道:“胡商会可不是什么干净地方,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可不防。”
孙冒伸手给了查干一拳,笑道:“好了,知道你一心为将军好,但是你也看见了,将军说是军令,你还敢违抗军令不成?咱们多小心提防着些也就罢了。”
查干无奈“咳”了声,突然眼珠一转贼贼的笑道:“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够说服将军。”
“你是说......”孙冒指了指后院挑眉问道:“那位?”
查干嘿嘿笑答:“除了她还能有谁劝得了咱们将军!”
孙冒想了想也笑起来,两个人结伴往后院去寻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