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急慌慌的找到了走召,看左右无人才低声道:“你去哪儿了害我好找,这东西怎么办?我揣着它是一刻都不敢大意,连吃块肉都生怕不小心沾上。”
雨丝绵长,秋意正浓。
走召收回眼神。
总有一种人能使你的心情瞬间好转,他好笑地看着庞德,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担心还是故作姿态,如果他知晓了怀中的药粉到底有多厉害,会不会直接吓晕了过去?
走召便翘着嘴角道:“那你这是准备怎么办呢?”
庞德翻个白眼:“这祖宗揣在怀里咋那么火烧火燎的,你快想办法给他找个好去处吧!”
走召拧眉想了想,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自从听德子说了这东西的毒性之烈,让人咋舌之余倒十分犹豫不定了。
说到底走召并不是赛吉那样丧心病狂的人,做不出狠毒的事情来,素日里虽顽劣但也只是恶作剧而已,说到真要置人死地,他是决计下不了手的。
但是,想那赛吉毒辣阴狠,居然想要将西凉府的大小官员统统药死,简直其心可诛,也可见其图谋之大。
走召为难着左右权衡,和庞德一样觉得那份毒药竟成了烫手的山芋,扔不得留不得好不叫人发愁。
“到底怎么办啊?”庞德追问。
最终还是得有个主意。
走召不再犹豫,扫了眼冰凉的密密雨帘,对庞德道:“你把东西给我就成。”
庞德两眼快速地留意了下周围,小心翼翼掏出药包递给走召,正色道:“一定要妥善处理,需要我帮忙吗?”
走召摇摇头,剧毒在手,想一想德子那一脸的疯狂,当真不寒而栗了。
既然庞德不知情,那就没有必要让他也跟着犯愁,便尽量若无其事道:“你去吃酒吧,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说着便掉头跑远了。
庞德原本很担心,看着走召拐过墙角转念又想,走召人小鬼大,脑袋里总有许多绝妙的好主意,处理那点东西他应该能应付得了,便把心放在肚子里回头往席上去了。
今日的筵席丰盛极了,庞德馋涎欲滴。
两个少年觉得应该是天知地知,殊不知大堂的一角,一名都护府的侍卫正在对着吴瞎仙附耳低语。
不知道说了什么,吴瞎仙捻着胡须微露浅笑说了一句:“务必人赃并获。”
那侍卫领命而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小小一包竟然就能药倒百余人?
趁着雨水的湿润,走召在后院墙角挖出一个深坑,准备把药包埋了。
捏着不大的纸包,他依然觉得叹为观止,世上真的有此奇毒,仿佛比传说中自己还在娘胎时中过的僵尸毒还要厉害。
如此毒物,搁到哪里都不能让人安心,只有深埋地下,任其自然分解才算相对稳妥的做法了吧?貌似眼下再没有适当的处理方式了。
走召松开手掌,药包直直掉进土坑里,正要填埋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
走召大惊,转头看去一队侍卫满脸怒容的盯着自己,而抓着他手腕的正是都护府侍卫队长。
“好小子,你果然是混进来的奸细!”侍卫长冷笑道。
走召急忙解释:“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奸细,我是来......”
侍卫长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压根没打算听走召的说辞,挥手让其他侍卫上前钳制住了走召,自己亲自动手从那坑里捡起药包,拿到近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就要打开。
走召被几个侍卫死死摁住动弹不得,见侍卫长的动作,连忙喊道:“不要打开,那里面是剧毒,沾一点就会毙命!”
听到这话,侍卫长拿着药包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狐疑地向走召看了片刻,诘问道:“还说不是奸细,那你怎么知道这里头是一沾即死的毒药?”
走召试图说明白,挣扎着抬头道:“是有人偷偷塞进来让我伺机投毒的,我当然知道了。”
“哼哼!”侍卫长是个粗人,抬腿就往走召胸腹间踹了一脚,骂道:“人赃并获了还狡辩,你说不是奸细,怎么又说别人让你投毒?”
走召猛然挨了一击,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喉头有些微腥甜弥漫,看来是受了内伤。
“把他押到柴房里关起来,我去回禀军师。”侍卫长对侍卫们吩咐,又慎重道:“千万看好了,别像上次那个小贼似的畏罪自杀了。今日是将军的大喜之日,等明日再慢慢审他。”
众侍卫答应着押了人往柴房关押。
走召腹内疼痛,额头上细细泌出一层薄汗,却忍不住苦笑。什么叫冤枉?大约就是眼下这般了。
可惜对着一帮子五大三粗的侍卫,料想也是解释不清的吧?便任由他们押着自己到了一间矮屋前。
有侍卫推开房门,押着走召的两个猛地推了一把,走召踉跄着跌进了房里。
这一下更加牵扯起腹中伤势,疼得他闷哼一声,眼前都有些头晕目眩。
房门上了锁,几名侍卫守在门口抱怨:“真是晦气透顶,别人都吃着喜酒,偏咱们兄弟几个担了这苦差事。”
另一名侍卫出声阻止道:“哎,这可就不对了。上面说了,今日这趟差事干系重大,办好了那可是大功一件,等得了将军的赏有多少酒喝不够的。”
“也是哈!”几个侍卫高高兴兴地说笑。
走召慢慢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撑起身子打量这间关押自己的房子。
所谓的柴房里面没有一根柴火,不大的房间空空如也,墙壁最高处小小的一扇窗户里零星飘进几滴雨,证明外面的雨还没有停。
来都护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走召也对马腾遇刺事件的始末有过耳闻,据说那个孩子行刺得手后没能逃脱,被侍卫抓获后关在柴房,但是却疏于看守死在了柴房里。
想必就是这里了?走召环顾空屋,猜想着那个小刺客的动机。
那么小的孩子刺杀大将军,要么就是他与父亲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要么就是受人蛊惑或者胁迫,而且背后的主使者在凉州城里手眼通天,才能够将那样的人送进都护府。
联想到自己,走召恍然大悟。
那个胡商会的赛吉,结交广泛笑里藏刀,这次派他来都护府目的就是想要对父亲不利,继而安排德子送毒药进来,还选在今日投毒,一心毒杀的不仅仅是身为西凉都护的父亲,甚至大有将所有西凉府文武官员一网打尽的野心。
看来此人与上次刺杀父亲的那个小孩子不无关系,或许就是他直接指使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走召不由心惊。
若真是赛吉的主使,上次的小刺客死于非命,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就有待商榷了。
而自己这回无意之中又充当了赛吉的杀手,上演了一出投毒的戏码,不论任务是否顺利完成,赛吉想来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难保不会被灭口。
不行,决不能束手待毙,更不能放任赛吉继续胡作非为!
尽管毒药已被自己掉包,但赛吉是否还有其他手段对付父亲他并不知晓。
为今之计首先要自保,然后再去揭露赛吉,务必得将这个隐在暗处的恶人揪出来,才能确保父亲以后不再遭受算计和暗害。
走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