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文摇摇头道:
他不过受人之托罢了,本官不想多伤无辜。不过这里住的人却很蹊跷,这里是官驿,寻常百姓要是想住到这里,不仅要出高价钱,而且一旦遇到官员入住,这些百姓都要自觉离开的,否则会定杀头之罪的。驿丞你说来,那些都是什么人?为何本官不能入住,他们却安住其内呢?
驿丞马上拱手道:
大人不知,他们都是苏州秦王府的,楼上的女子便是秦王府的二小姐,秀珍郡主!
啊?不会吧......
赵无极吃惊道:
哪一个郡主会穿成那样?
驿丞小声道:
此前郡主已经命小人备了沐浴之物,想是大人去的不是时候......
韩百文道:
却不知,苏州还有一个秦王府?
结果那个女子穿着青纱衣走了出来,两边有丫鬟扶着,一副尊贵的模样。在韩百文看来,却是极其讨厌。那个郡主开口道:
真是孤陋寡闻!我父乃是太祖开国后钦点的江南镇抚使和兵马大元帅。后平定四州动乱有功,我姨娘入宫做了贵妃,父亲便做了国舅爷,进而受封东南侯。成帝即位后,移封父亲到了苏州,盖了秦王府。虽然我爹不是异姓王,但大哥却受封于河间为列侯,我也受封郡主,我爹的仪仗也与亲王同,因此在江南,谁人不知我秦王府的威名呢?你连这个都不知,却还做了高官,真是老天瞎了眼睛!
赵无极一听抱着胳膊道:
小姐,你既然是江南过来的,来之前也应该打听清楚。在这河西,没有得到三家的同意,哪个敢招摇过市呢?你一个女流,就不要在这里逞威风了!
她一听,柳眉倒竖,接着一仰头笑道:
哦!可我听说,河西三家如今被卫戍府打的跟狗一样,现在只好摇尾乞怜了呢!
你!
赵无极马上握紧了拳头,结果身后的十几名刀手已经抽出了刀来道:
公子!让我们了了这个小娘们!
那女子一伸玉指道:
你们敢!反了不成!
赵无极马上挥手道:
不可造次!如今咱们都是官兵了,不可以乱来!
那些刀手道:
聂大人对我们毕恭毕敬,小人们自然愿意归顺。可是这小娘们口出不逊,咱们弟兄就是舍了一颗脑袋,也绝不能辱了赵家的脸面!
说着便纷纷挺着刀跳了过去。赵无极马上冲过去张开手挡在郡主身前道:
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那些刀手道:
公子放心!做下了事,小人们绝不连累公子!小人们今次便是要那些无知的人知道,咱们河西人是如何给主子效命的!小娘们,你就受死吧!
说着那些人不顾赵无极的呵斥,举刀砍了过来。那郡主早吓得花容失色,当下扶着赵无极的后背抖动不已。赵无极只好左右的躲避,韩百文在一旁看着,却无法阻挡。这时从驿馆里冲出来那十几名商客,原来都是秦王府的仆役,他们举着刀枪便来救小姐,眼见他们便要打做一处了。于是韩百文跑到双方中间,举着乌纱帽道:
住手!本官乃河西路安抚使,你们都住手,听我一言!
赵家刀手刚刚气愤,如今被大公子阻拦,已然失了一半气势,于是便收住了手。秦王府的仆役哪里是那些绿林豪杰的对手?根本只是乱嚷嚷,却谁都没有近前过,因此也站到后面。赵无极便吐口气来,站到那郡主一旁。此刻那秀珍郡主头饰歪斜,狼狈不已,眼中似乎有些许泪光。其实她不过二十左右,在赵无极看来,只是嘴上厉害罢了。不过刚刚躲闪之中,似乎感觉背后这女子身法虽慢,却呼吸顺畅,应该武功不弱,心中便怀疑起来。
韩百文看双方收住手,便拱手道:
天色已晚了,不如大家入内准备用饭吧!啊,都准备用饭吧!大概后厨已经备好了吧!
驿丞起身拱手道:
哦,是!是备好了!
韩百文道:
不知道有没有我们那份呢?
驿丞摇摇头道:
确是没有。秦王府的人包了馆驿,因此只有请大人们进城了!
赵无极抖抖袖子道:
可是韩大人此前不是被赶出城了吗?如何再进去?
韩百文道:
大不了乔装,我还就不信了!
结果那些刀手们气尤未消,赵无极回头一使眼色,那些刀手便插回了刀子。郡主一看便放心了,她马上跑过来拉着赵无极的手臂道:
不如这样,既然本宫得罪了诸位英雄,便请你们与本宫同行,进城还不是易如反掌?晚上便请诸位在城中的欢喜楼吃酒,做为赔礼,如何?
她歪过头来看着那些刀手。此刻他们却气消了,于是纷纷拱手道:
小人不敢!
赵无极点头道:
也好!不如便同去,也好有个照应!韩大人以为如何?
韩百文点头道:
不过要稍微乔装一下,扮做郡主的仆从,方便行事!
于是那些刀手和韩百文都乔装了,赵无极却没有,因为他穿的本身便像是镖师,所以一行人离开了馆驿,便纵马进城了。
我坐在府衙里,陆续收到了四境传来的战报。史大人却高坐堂上,处理与日俱增的公-文。郝正名大人此刻到地方州府巡视未归,史大人看我拿着战报乐个不停,便好奇道:
大人好心情!其他官员若是受了皇帝陛下一顿斥责,早就如惊弓之鸟了,你却如何这般模样?莫不是前线有捷报?
我起身拱手道:
非也!只是沧州的梁大爷出城打了一阵,与平北王合力把叛军逐出了盐城,现在河西路大军南下,在东光一带与其对峙,沧州北部已然无忧了!
那还不是捷报?
关键是,窦云鹏在乱军中救下了河西路的一员女将,如今他们打算在盐城成婚了!还是平北王做媒呢!真是喜事一件,我得马上写信通知成帝知道!
我马上便低头填笔奋笔疾书一回,然后叫传令火急送往京中。那史大人十分不解,不传战报,却把这件私事告诉给皇帝,这是本末倒置嘛!于是他看在眼里,便私下写了奏本,也送入了京中。
这时候传令跑进来拱手道:
不好了大人!向中全逃走了!
我一愣,想了半天道:
哦,他竟然才逃走?你们追了没有?
追了,但追之不及,他打伤了我们十几个弟兄,便夺马走了。
哪个方向?
是安阳!
我马上敲了敲桌子,然后皱眉道:
却是安阳,看来向中全身上还有故事,你们马上通知韩百文大人和赵无极公子,做好准备,可能有个高手要暗杀他们!
是!
于是传令火急跑了出去。史大人狐疑道:
这向中全不是供认自己是西凉王的人吗?有金牌作证,不是假的。你关了他多日,已经于理不合了,今次却又为何放他出来呢?
我拱手道:
大人不知,此人身涉数案,若是果为西凉王主谋,则西北不太平矣!
什么?你竟怀疑西凉王作乱?好大的胆子!满朝谁人不知,王爷一片丹心,拱卫边陲近二十年,毫无怨言。你这小孩初涉朝政,竟偏听偏信,胡乱攀诬,本官没想到你见识竟如此浅薄,难怪搅得河西不得安宁!他日驾前定然参你一本,你且好自为之!
说着他生气的拍案离去,留下我一个人空坐着发愣,我心说,我只是随口一说,他干嘛发那么大火气呢?当下我写了一张小字条来,从后院取来信鸽,系在脚上,便放了出去。看着鸽子消失了踪迹,于是我便放心的回后堂睡大觉去了。
(本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