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腻人的香味钻进靳煜的鼻腔，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看向高笑。高笑怔怔的看着自己空了的手，然后抬眼看孙贵人又替自己舀了一碗牛乳银耳放到自己面前，高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一下子就空落落起来。
孙贵人做完动作又是娇羞含笑的坐回圆凳，只是方向已经转向了靳煜，“高妃姐姐心灵手巧，所谓至味清欢，这道汤品想必不俗。”
茗春站在一旁，白眼险些反倒甘泉宫外面去，高笑听着也是一头雾水：大姐，你说啥呢？你那些引经据典呢？
靳煜看着高笑不像刚才那样愉悦，他也垂下眼眸没有理会孙贵人的话，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点头肯定道：“确实不俗。”
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肯定，高笑又满是精神，转头看向孙贵人：“妹妹也尝尝？”
靳煜叹口气，也不知道高笑是大智若愚还是笨的没救，就这种心思的人还敢往身边招呼？
靳煜觉得自己作为老板，保护员工的身心健康还是很有必要的，放下汤勺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孙贵人的云片糕做的不错。”
果然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孙贵人面上一喜，又想到这是在甘泉宫，不好招摇太过，应了一声答道：“小时家中常做，臣妾跟着也就学了，只是手艺不佳。”
“嗯，”靳煜摇摇头，“手艺没有不佳，可以比得上御膳房了。”
孙贵人脸色唰就白下来，虽然靳煜总是吐槽高笑脑子不灵光，但高笑好歹也是重点大学毕业，还让靳煜磨练过六年的职场精英，立马就反应过来，刚才为了给靳煜吃到摆盘完整的，高笑还没尝，现在她捏了一片送进嘴里，心里冷笑：这哪是比的上御膳房，这分明就是御膳房的。
还是按照御膳房往养心殿送的惯例——多加了糖粉。
这个孙贵人也是费心打听了养心殿的喜好，只是她不知道，因为靳煜不爱吃甜，所有送到养心殿加糖的糕点，尽数进了高笑的肚子。
这会高笑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十有八九是那天自己和六安的话被她到，特意在镜湖那等着自己呢，难怪难怪，想到这高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火气，放下半片云片糕，似笑非笑，“孙妹妹是江南人吧？”
孙贵人这会已经没有刚才的镇定自若，声如蚊蝇，“臣妾是山西人。”
高笑噙着笑，看向靳煜，“我还以为云片糕是江南的，不想山西也是家中常做。”
孙贵人嗫嚅半天，才扯出一句话，“家中有长辈是江南人士，所以臣妾也常吃到。”
高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妹妹这才是心灵手巧，明个要是有机会，多走动，也叫我这的御厨学学。”
学学怎么把别人的东西说成自己的。
靳煜鲜少见到高笑这种话中带刺尽露锋芒的时刻，一时觉得有趣，也不插话，只撑着桌子静静看着高笑。
孙贵人实在坐不下去了，趁着皇上还没有怪罪，赶紧起身告辞退了出去，看着她唯唯诺诺离开的背影，茗春觉得特别解气，也告了退扬头出去。
靳煜看着高笑气鼓鼓，那勺子在碗里来回搅和的样子就觉得有趣，一时笑出声来。
高笑心里的火气没去，也没好声：“笑什么？”
“这就是你安排的相亲？”靳煜声音清朗，含着笑意说不出的好听，“既然你给我安排的，她去打听我的喜好，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对啊，自己有什么可生气的，高笑愣住，仔细回想这个问题，按理说如果帮老板相亲成功是工作的话，那孙贵人就是在帮自己完成工作，自己为什么要生她的气？难道是因为她撒谎，还是因为别的？
高笑下意识的不想往下想，半晌才开口：“我看人看走眼，生自己的气。”
“行了。”靳煜把碗中晾的微凉的牛乳银耳一口饮尽，拇指揩掉唇边乳白色的液体，开口道：“这种相亲你也不要再弄了，我没什么兴趣。”
高笑眉头一皱，“那你说的那些老头怎么办？”
靳煜突然很认真的打量起高笑，“要不就你吧！”
高笑圆眼一瞪，下意识双手在胸前交叉，裹紧衣裳，“我可不要生娃！”
靳煜轻笑一声，突然撑着桌子靠近，高笑几乎能感受到靳煜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虽然在靳煜身边久了，对他的盛世美颜已经有了免疫，但是这么近的距离，高笑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在不听话的狂跳。
靳煜的眼神上下扫了下，散漫轻笑，磁性的声音在高笑耳边响起，“反正你已经不清白了。”
高笑反应过来的时候，靳煜已经下榻，笑着离去，留着高笑自己在原处怀疑人生：刚刚，是被老板调戏了？
茗春见靳煜出去了，便进来收拾，看见高笑呆滞的坐在小桌旁，惊呼一声：“娘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红？高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恨恨道：“被狗东西气的。”
“什么狗东西？”茗春四下张望，这屋子里有狗吗？
“冰块，齐妃养的冰块！这么长时间，我拿什么好吃的喂它，都是吃干抹净之后还冲我汪汪汪，能不气嘛！”高笑又羞又恼。
冰块？甘泉宫自从弄了小厨房，齐妃已经很少带冰块过来了，怎么会是冰块？茗春看了眼主子的脸色，明智的选择把话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