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笑看着那把竹梳,犹记得一年前,这把梳子的来历,往事如斯,历历在目。
那一次,是他十二岁后,第一次披发。自从她走后,就再也没有披散着头发。如今,也许会吧,因为他说,不束发的小子衿,极尽温柔。
“君子,你···”,赵青衣欲言又止,安静的等待着:“谢君子。”
“你应该,不用谢我。”
“君子,手真巧,想必是经常为夫人梳头吧,如此、才练就了这一手的好手艺。”
“是。”
“那青衣僭越了。”
“无妨的。”
只愿,青丝绾君心,执手度余年。
君莫笑一梳一绾之间,倾注的全是深情不悔。梳过千百次,却从未觉过厌烦。
她了解她,她是真的懒,懒到连头发都是随便整理。所以,他仅仅是为她,梳了一个易散的发型。腰间披发,两缕青丝,青簪定发。
那青簪之上,他特意镶上了红豆,遥寄相思。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如此,绝世风度第六弹。
原来,这俗世里,竟有如此温柔的男子。
瑕不掩疵。
顿时,青衣便有些觉得,自己做的着实有些过了。不该如此没有分寸,他这可是以德报怨啊。再想想自身,就应那么点小事,也为了那么点好玩,就对他下毒手,简直禽兽不如。他的这般,这怕是自己一辈子,哪怕是再活上几千年,也断然做不到的。如此气节,如此风骨,到真使人敬重。只是,有没有可能,全然是相反的结论,他不怨我,是因为,他爱我。
但愿不是,因为不值得
“君子,你、伤无碍否?”
“无碍。”
青衣出于内疚的问道,听他言无事,便也安心了许多:“对不起,其实我,打你是因为,你真的有一点,就一点,欠揍,哦不是,欠揍,欠、欠、欠揍这个词,不、不合适。”
“无需解释,我懂。”
“哦!总之,对不起。”
君莫笑脸色舒展了许多,似也是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心细如尘,为她装扮着,只属于她的容妆。精致的妆容,更加的衬托她的可爱,也熏染自己的一片真心。
“好了。”
“谢谢。”
青衣低下头,喜出望外,她顺手捋出搭在身前的两缕头发,扒拉了半晌,果然、是柔顺了许多。
“谢君子。”,青衣再次感谢到:“辛苦了!谢谢。”
见她如此,君莫笑也是满心喜悦:“无妨。”
这下,君莫笑便再也没有理由,痴缠与她了。一切缘分,到了咸殇,再续。
“青衣,保重。”
“君子,保重。”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就让这离别,在青衣的疯闹之中,多些回忆吧。
如今的浣溪殿,安静的像一潭死水,没有喧闹、没有凄怆,只有那恐怖到吓人的凄清。
那灶台之上,仍微着热水,余温还未散尽。
那茶盏之中,尚有未曾饮尽的茶水。
那离人心里,徒留一盏,芽色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