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内狭小的vip舱对于蒙击来说简直如同牢笼,身上穿着的西服让他那熊虎之腰感觉勒得格外难受。四周的订制实木家具、沙发等物品令人非常不舒服,坐卧不得。唯一能够给他安全感的是沙发上的安全带,这是通过检测和许可的航空器座椅专用安全带,他很熟悉。
紧靠自己身边坐着的女宪兵皮肤黝黑,肩背魁梧,穿佩的白色武装带和白色手套十分显眼。这应该是新东都所能找出来的最友好的陪同使节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蒙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口问道,毕竟离降落还有一段时间。
“黄玉环,警卫宪兵中士,保护您的安全是我的职责。”对方答道,声音略有些沉闷呜噜。
蒙击耸耸肩,对于她的口音到底说的是姓黄、王还是吴,他不太分得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女宪兵是来监视自己的,蒙击很确信这一点。
遭遇“百日鬼”之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
当时,恐怕蒙击想和“百日鬼”同归于尽都不太可能。看到“百日鬼”每做一个动作、每完成一个机动,那昔日战友的笑脸、过去的时光便一一浮现在眼前。
“百日鬼”分明就是当年他们共同的化身,蒙击根本无法与之全力战斗。他边战边想,脑子里一团乱麻。早在“百日鬼”系统开发的初期阶段,参与战术动作完善的甲午七王牌,每个人都还以为自己在做一件伟大的工程,蒙击更是对自己的选择深信不疑。
没想到,他们融合出了一个恶鬼。
现在看来,蒙击想要靠逃避来阻碍“百日鬼”顺利完成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然而战场瞬息万变,容不得蒙击瞻前顾后。就在他打算甩开包袱,全力迎敌之时,“百日鬼”却突然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次战斗结束之后,蒙击在汤育坚的邀请下跑到马莱里亚政府军那里住了几天,倒也是好吃好喝。没想到舒服日子刚过两天,新东都防空队陈总长的邀请函就送到了。
蒙击其实一直想去新东都逛逛。他有种感觉,“百日鬼”的目标确实是自己,但那家伙还不想把事态扩大;亦或者它和新东都有着某种关系。因为“百日鬼”消失之地正是新东都的防空识别圈。
无论如何,自己如果进入新东都,便暂时不受“百日鬼”的威胁。这也就有了足够的时间以喘息和调查。况且位置已经暴露,换换地方也好。
不过,汤育坚却反复警告自己不要去,他说新东都的陈总长和尾张组组长斯波丰义勾结甚密。可是既然如此,自己在天守镇狠狠挫了尾张组的锐气,为什么陈总长还要邀请自己呢?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管他呢!先去再说。”蒙击心中道,既然已经决意迎敌,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刚想到这里,只听滋的一声轮胎摩擦,紧接着运-20sg轰然落地。随着呼呼的发动机反推工作声,飞机很快便减慢了速度,逐渐停稳。
坐在身旁的警卫宪兵黄玉环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并走到前面打开vip舱门,恭请他起身。
蒙击也前倾身体站立起来,捋捋衣服,整理一番袖口和领带,然后穿过vip舱门来到外层货舱门前,一股潮湿的南国暖风扑面而来。他耸肩活动活动西服衣领,避免被汗水浸湿。
阳光照进阴冷的机舱,在飘尘的反射下,眼前营造出了一种即将迈进天堂的感觉。蒙击听见了外面有军乐队开始奏起了迎宾曲,便大踏步迈出机舱。阳光忽然变得强烈起来,四周被照得白亮白亮的。眼前铺着朱红色的地毯,向远方蔓延。
“欢迎,欢迎,蒙先生。”一个声音冲到了近前,“我是新东都政府军防空队训练处处长……”
只见对方穿着笔挺的军服,慈眉善目语气随和、谈吐拿捏都恰到好处,看似在官场混得久了,便也没注意他具体说什么。只是握手寒暄,一句话没往脑子里进。
蒙击倒并非要轻慢对方。而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令自己思绪万千的“老家伙”。
就在前方红地毯一直蔓延而入的玻璃宫形建筑内,掉挂着一个巨大的灰蓝色飞机。秀美修长、坚韧挺拔,这是在大战初期驰骋敌方领空的利剑——隶属于南方远征军**航空团的歼侦-8f?act“长须鲸”高速歼击侦察机。
这架飞机在座舱盖侧面涂有11颗猩红色的五角星标记,这代表驾驶员是一名达到两倍标准的“双料王牌”。
而蒙击知道,驾驶“长须鲸”歼击机达到这个战绩的,只有一个人。
就在飞机的前下方,就站着这个人。蒙击非常熟悉,那就是他的惯常姿势,侧身斜肩,但昂首挺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身影居然一动不动,就好像雕像似的。
蒙击眨了眨眼,在他四周无数镁光灯闪烁,各路媒体的主持人在安全线外进行着直播。十几名穿着低胸透视娘惹装的当地姑娘献上鲜花,与地方接机官员互相问候、合影,致感言等,整个过程蒙击都心不在焉,他的思绪都被前方玻璃宫建筑内的那个身影给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