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时辰后,身在城外山洞里的萧靖就得知了事件的全貌。
对于赵王的败亡,他一点都不意外:即便那位野心家为了这一天谋划了很久,他也不可能是陈伯锐的对手!
道理很简单:陈伯锐本人就是靠宫变起家,对于这样的事情富于经验且极具敏感性,也决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用类似的手段夺走他想留给别人的皇位。
跟他的老子玩,赵王还是太嫩了!
而对于赵王的死,要不是这里不宜饮酒,萧靖还真想浮一大白。
世上从来就不缺这样的人,区别在于有的人在登上皇位后可以造福万民,而另一些人只会将天下弄得狼烟四起、民不聊生——赵王很明显就是这样的货色。
乖戾暴虐、假仁假义、色厉内荏……有这些缺点的普通人会非常招人讨厌,而一个帝王如果也这样,那大瑞这国家八成就没救了。
因此,即便不去计较过往的那些仇怨,萧靖也举双手双脚赞成赵王早点领盒饭。
现在,这件事就算解决了——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皇位的归属:到底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会砸在谁的头上?
陈伯锐已十分虚弱,但他已经摆平了后继之君最大的挑战,接下来两代帝王应该可以顺利过渡吧?
至于最后的人选——萧靖完全不感兴趣。
无论陈伯锐选谁,那位受到帝王学教育的皇子都不可能带领大瑞跳出封建王朝的周期律;既然如此,这事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油灯的光昏黄而温暖,让洞中别有一片洞天。
今天夜里比平时要更冷些,也不知是山间的气候有变化,还是白日里那些死者的魂魄还在周边游荡,在人间留下了丝丝的阴气。
萧靖拿起油灯,缓步在洞中巡视着。
走了不太长的一段距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人和各类堆放的东西:
工人们在各自的区域里打着地铺横七竖八地躺着,他们中间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鼾声;
各类工具整齐地堆放着,桌椅等摆放得很有编辑部里的模样,纸张等易受潮的物事还做了防潮处理;
再往前走是一张孤零零的书桌,有个少年趴在桌上睡着了。
萧靖缓步走了过去,目光温柔。
经过了几年的时光,当初那个只会喊“我没偷”的虎头虎脑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结实的少年。
作为报社的“团宠”,小远受到了最好的照顾:生活上有姐姐无微不至的关怀,精神与学业上有萧靖悉心的培养,还有邵宁这个怕小远在家里吃不好的家伙成天带他下馆子、让他有鱼有肉吃得满嘴流油,这也让萧靖和董小雅很少体会到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穷人”。
当然,萧靖早就跟冒着坏水蠢蠢欲动的邵宁打了招呼:你要是敢带着小远喝酒,老子就直接到邵员外和苏玉弦面前告状去!
所以,小远还没被这个酒鬼污染。
抬眼望去,桌上放着的书有儒家经典,也有一些是萧靖给他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