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崇武正愣神间,只见老东平侯府中门大开,一人立在门前,虽一身布衣却不掩冲天豪气,他口中说道:“天下武人,咱们两个竟然同列,阮某早想领教阁下高明!”
崇武身旁那人笑道:“如今侯府空虚无援,四周虎狼环伺,事不可为,你还要一意孤行么?”
这时崇武心下暗想:那侯府门前的恐怕就是小七父亲阮平了。只是看他一副如临大敌模样,莫非自家身旁这人也是一代武魁?
正百思不得其解间,阮平道:“你若还有半分人心,就给阮某一次机会,咱们两个搭搭手,我若败了,万事皆休,我若侥幸赢你一招半式,你等就此退去如何?”
那人哈哈大笑道:“阮大家做得好买卖!今日那人遍邀草莽,岂能善罢甘休?况且你家人尽在人手,你还坚持甚么?”
阮平沉吟许久,缓缓道:“阮某只是个武夫,并无那等心怀天下的壮志,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丈夫千钧一诺,不改初衷。些许旁的,实在顾不上了。”说完竟紧闭双眼,悲从心来。
崇武这时心有所感,只见四周陆续走出不少江湖人士,三五成群,环伺侯府,似乎只待阮平和那人较技,便要闯入府中。
阮平见状苦笑道:“阮某往日行走江湖,从未有半点欺心,今日只求诸位,给阮某一丝薄面,就此退去如何?”
众人缄默不语,忽有一人扬声道:“山东武魁风采依旧,过了今日,大伙仍旧敬你。只是大势已定,天命难违。我等今次只要那人现身,武魁就别螳臂当车了罢?”
这时崇武见诸人虎视眈眈,相逼甚急,为阮平暗自担忧,想了一回道:“在下从兖州来,有信传给阮大家。”说罢不管不顾,径自往侯府方向走去。
那群江湖人士正要拦他,有人道:“一个传信的书生,有甚么打紧?莫要管他,解决了阮平才是正经。”
崇武匆忙到了阮平面前,低声道:“阮叔,小侄韩家崇武,长话短说。兖海军带走你家家眷,小七已经前去打探,伺机相救,小侄怕阮叔有甚么事,特来相助。”
阮平睁目道:“小崇武竟这么大了?这事你帮不上甚么,莫要趟这淌浑水,速速离开此地,别再耽搁。”
崇武直视阮平双眼,忽然扬声道:“崇武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我和小七早换了盟帖,已是生死兄弟,今日绝不袖手旁观!”
府外众人听了,均高声道:“想不到最后只有一个书生陪了阮大家,这山东地面儿,哪有甚么好汉?”
也有人道:“兀那白脸儿书生,这事担了万千干系,你管不了,快些走罢!”
阮平大急,再三催促崇武,崇武只是不走。阮平无奈道:“也罢,你便进了府中,去老侯爷身旁守着,他那里还有些侍卫,聊胜于无。”
崇武道:“阮叔为了护那老侯爷么?只是这帮草莽,怎敢冒犯公侯,难道不要命了?”
阮平见群情嘈杂,知道事态紧急,一推崇武道:“快去!你只记得,若是事不可为,你只带了老侯爷身边那人远走高飞,旁的都不要管。”
崇武被阮平一推,跌跌撞撞进了府内,早有两个侍卫迎了上来,道:“侯爷在后院,快随我们来罢!”
崇武懵懵懂懂跟着前行,到了后院,只见十几个侍卫各占方位,均擎刀在手,气氛大是肃杀。院中坐了两人。其中一人须发皆白,怕不有六七十岁。另外一人刚过而立,穿了一袭长衫,配饰华美异常,仪态不俗,只是目中寂寥,状极落寞。
老人见了崇武,道:“怎地阮大家请来个书生帮手?唉!你且坐罢。”
崇武也不言语,只是侧耳倾听外面情形。
院中诸人到了此时也都无意寒暄,这时一名侍卫进了院中,施礼道:“侯爷,阮大家出府和徐烈斗了起来,我等不得已封了大门,依凭院墙杀伤贼人,只是不知能守多久。”
老侯爷温进国叹道:“府上就只剩这么几十个侍卫,尽人事听天命罢。”
这时又有一名侍卫到得院中,急道:“侯爷早做决断!这帮草莽武艺高强,情况危急,我等委实坚持不了多久!”
温进国虎目圆睁,道:“事到如今,唯死而已。还有甚么后路?本侯就在这守着,看哪个敢动?想要将……将他带走,便从老夫尸首上迈过去罢!”说罢从身旁侍卫手中接了单刀在手,顾盼生威。
这时喊杀之声四起,兵刃交击之声清晰可闻,且愈发靠近后院。一侍卫浑身浴血,抢进院中道:“贼人破了外墙,马上杀到后院。侯爷快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