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崇武在顾府校场之中力挫顾辰,引得顾无章亲自下场。
那顾无章拿言语挤兑崇武,说道:“果然爽快,如若顾某侥幸赢了,便叫你在我顾家为奴为仆,崇武可敢应下?”
此言一出,阮七大怒道:“俺二哥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你怎敢如此羞辱?”
顾无章微微一笑道:“顾某只是站立原地,并不稍动,都已如此这般,崇武莫非仍旧无胆?”
崇武心中已然有些动怒,冷声道:“武魁一言九鼎,韩某便陪你耍这一把!”
阮七还待言语,崇武摆手道:“我意已决,小七莫要再说。”说罢迎向顾无章道:“武魁使出手段罢,韩某接着便是。”
顾无章嘿然一笑,说道:“不急,不急。不若咱两个立字为据,也好有个见证。”说罢示意下人备齐纸笔,笔走龙蛇,写下字据。
老仆顾诚接过纸笔,递向崇武,目光之中蕴有深意。崇武并未理会,接过纸笔一看,见并无疏漏,唰唰几下写就大名,扔给顾诚,道:“想不到武魁还是谨慎性子,韩某虽然名声不显,却知晓一诺千金之理,绝不赖账。”
顾无章干笑两声道:“还是稳妥些好。”
这时场中诸人退下,阮七也坐在场外,仔细看两人施为。
崇武站在顾无章当面道:“武魁请罢!韩某接着便是,倒要看看尊驾手段。”
顾无章并不答话,阖上双目,沉声道:“崇武可看好了!”
崇武正自犹疑,心道无章并不稍动,凭何逼退自家?正当此时,忽见顾无章睁开双目,那眼神无比凌厉,竟似利剑一般!
崇武正自不解,忽觉额头上眉间一痛,眼前白茫茫一片,脑中一片空白。
电光火石间,猛一醒神,只见自家退了半步!
他突逢此变,并不知是何缘故,不由一阵愕然。旁人只见顾无章冲他望了一眼,他便倏忽退了半步。场中众人一时惊得鸦雀无声,人人都觉匪夷所思。
阮七腾地站起,高声对顾无章喊道:“你定是使了诈!要不二哥怎能退这半步?!”思及赌约,一时大急,站在原地茫然无计。
崇武这时只觉眉间仍旧隐隐作痛,手一摸时,表皮却并无异样。方才顾无章使出手段时,他紧盯对方全身,并未见他动作。一时站立当场,犹自不信所见为真。
顾无章哈哈大笑道:“顾某侥幸赢了,崇武还有何话可说?”
崇武愣在当地,万丈雄心都付作流水,半晌讷讷无言。
顾无章见状不屑道:“崇武若是不认账,便离了此处罢,顾某只当你从未来过我府上便是,只叹天下后生俊彦,并无一个入我眼中。”
崇武缓缓抬头,目视无章,一字一句道:“武魁不必拿话激我,崇武虽是末学后辈,仍知人活于世,无信不立。我往日自视甚高,也晓得君子一诺,重逾千钧。”说罢深施一礼道:“家主在上,受仆一拜。”
阮七在旁目眦欲裂,上前一把拉住崇武,喝道:“二哥在小七心中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为何要屈为仆从?阮七叫上王大哥、九哥、我爹,就不信打不平这顾府!惹得七爷恼了,领着大哥四弟点齐人马平了这顾府满门,也不要二哥自甘下贱!”
崇武并不回头,沉声道:“小七不必如此,我输便输了,却不能毁约败誓。你听二哥的,便去随着王大哥、九哥护住那人,也算了却我一番心思。”
阮七流下泪来,泣道:“七爷只是不依,这便去蒙山点齐人马,杀光这顾府满门!没了顾府,俺看二哥还去给谁做奴仆去!”
崇武大怒,一把推开阮七,喝道:“你还当我是你二哥么?!若是韩某兄弟,便成全我一番心思!韩某顶天立地,绝不做那无信败德之人!”说罢又低声道:“二哥知你心意,只求你出府之后,护住那人,便算成全咱们兄弟之义。待那人之事了了,只求你替我好生看顾我家,替我在阿爷、爹爹面前尽孝。对我家便说韩某死在外头了,别漏了此间事,害我辱没门庭。”
阮七在旁泣不成声,终是拧不过崇武,半晌一步三回头方才离去。
且说崇武二人在校场闹这一回,未曾想竟是如此结果。那顾无章心满意足,对崇武道:“既然如此,你便随着老管家顾诚做事罢!若有一日你胜过顾某,我便许你脱了奴籍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