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武续道:“韩某今日死在此处,却有些不甘。你等以多欺少,不算好汉。只问一句里面哪个是头目,若有胆量,便出来和韩某放对,莫要藏头露尾,做那没卵子的熊货!”
话音刚落,一人分开众匪道:“我便是这一带教魁,你现如今如此模样,还敢聒噪?”说罢从属下手中接过刀来,便要结果崇武。
崇武双臂重逾千斤,再难动上分毫,无奈目视来人,只求速死。顾若芸等人在后面见了,均眼中含泪,无语凝噎。
那人举其刀来,却迟迟未落,半晌忽道:“你方才说你姓韩?不知唤作甚么名字?”
崇武哼道:“莫要婆婆妈妈,给爷一个痛快罢。韩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山东韩寂是也!他日变作厉鬼,再来和你重续前情!”
那人闻听此话,忽地扔了刀,大礼参见,口中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韩爷,罪该万死!”说罢左右开弓噼噼啪啪打了自己数个耳光,脸颊竟高高肿起。
崇武早就脱力,瘫坐地上,血葫芦也似,看这人这般做派,不由奇道:“你识得我?”
那人躬身道:“那日韩爷驾临双官庙,小的就在其中,这条命都是韩爷救下,怎能忘却?”
崇武想及前事,疑道:“你即是双官庙百姓,又怎会做了本地教魁?”
那人忙道:“小的那日得莲首和韩爷等人救了性命,便随着入了教门,数月间咱家在都畿道势头愈发大了,小的也算莲首亲传弟子,因此才有如今声势。”
崇武到此刻才知缘由,心道自家这遭性命无虞,也赖那日种下善因,遂问道:“那莲首可是黄斌黄大哥?”
那人恭谨回道:“便是黄莲首。莲首日日念及韩爷等人,心中思念的紧。小的这遭得罪韩爷,便是被莲首千刀万剐也无怨言。”
崇武道:“千刀万剐倒也不必,只是你等残害生灵,却是不该。异日见了黄大哥,我还要与他好生说上一回。”
那人听了这话,忙道:“即是韩爷示下,我等再不敢胡乱害人性命。我等在双官庙给韩爷诸位英雄建了生祠,日日供奉,哪敢不听韩爷训示。”
崇武见他恭谨如此,无奈道:“生祠却是不必,只是这山上诸人是我相识,还请诸位莫要为难。”
那人急忙应了,当即呵斥众人散去。崇武见状放下心思,忽觉天旋地转,昏死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崇武才睁开眼来,只见自家在顾府中自家床上,略觉心安。这时只觉浑身酸痛难当,不由自主哼了半声。
却见顾诚走到床前,轻声道:“你可算醒了,身中数刀不死,也算命大。”
崇武转头见除了顾诚,还有一人坐在屋内,仔细一看,竟是姚紫嫣。
这时姚紫嫣见他醒了,忙道:“崇武昏迷两日,万幸没甚么大碍,我今日恰巧来顾府,便过来瞧瞧你。”
顾诚在旁对崇武道:“姚姑娘这两日探望你四五回了,真是难得。”
紫嫣听了这话,不由面带羞意,霞飞双颊。
这时崇武问道:“那日我昏迷过去,那伙人未曾为难你们罢?”
姚紫嫣忙道:“你昏迷之后,那头目对我等恭敬得很,又给你涂抹药物,并着人护着我等一路到得城下方才离去。”
崇武放下心思,又转身对顾诚道:“顾叔,我怕家主调集人马为难那伙人,他们虽是乱民,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顾叔帮着说项,劝家主别要为难他们。”
顾诚应下,又对崇武道:“你这些时日莫要下地,只在这好生将养,莫要落下病根,那时后悔难当。”说罢转身离去。
这时屋中只剩崇武和紫嫣两个,一时气氛有些尴尬,都不知说些甚么。
过了半刻,紫嫣见崇武无话,想了想问道:“崇武怎会和那伙人相识?”
崇武见她和自家同处一室,屋中有女子香味萦绕,不觉有些赧然。听了这话讷讷回道:“往日我曾路过郑州府,那里正闹灾荒,我和几个朋友便伸手帮了一把,是以识得。”
姚紫嫣思及那日崇武挺拔英姿,心中升起别样情愫,隔了半晌才道:“崇武一身本事,因何身为奴仆?不若我和顾伯伯说项,替你除了奴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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