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柠敛衽拜道:“二叔,你来了。”
吕毅也抱拳问好:“原来是薛二爷,刚才……嗯?怎么不见了?”原来吕毅听到声音后,便一直注视着来人,直到此时才发现刚才的老头不见了。
来人正是薛大奎胞弟薛小凤,他见吕毅行礼,连忙伸手扶住吕毅胳膊,笑道:“吕兄弟好!”又见吕毅脸露惊诧,接着问道:“什么不见了?”
薛青柠不等吕毅回答,上前挽住薛小凤胳膊,笑道:“没什么,就一个奇怪的老头。二叔怎么也下来了?”
吕毅也不答薛青柠话,正色言道:“青丫头!你又瞒了你爹在鼓捣什么?”
薛青柠强作镇定,言道:“没什么,我能有什么好瞒他的?”
“当真没什么?”
薛青柠抬头望到薛小凤正打量自己,心下慌乱,仍作正色道:“二叔,你别听我爹在那里乱说,你是知道的,他这人平时粗里粗气,到我这儿了就格外细致,全不像他了。”
薛小凤作色道:“青丫头怎么说话的?你爹还不是为了你好,倒还有错了。这些日子来你三番五次下寨,难道我就不知你是为救了那姓刘的?”
听薛小凤提及刘笑玉,一旁的吕毅心中悲苦,但见他因此怪罪薛青柠,又赶忙言道:“薛二爷,这全不是青丫头的错,是我央青丫头来照顾笑玉公子的,薛寨主要是怪罪,也是我吕某人的不是。”
“吕叔,你别听我二叔的,他是吓唬我来着。”
薛小凤伸手点了薛青柠的额头,佯怒道:“就你青丫头机灵!”又对吕毅言道:“吕兄弟,我这次来也是为大师哥道个歉,前几日在山寨里多有不是,还望不要见谅,大哥脾气是急了点,但他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刘整做的事与刘笑玉全不相干,咱不能随意一刀切,而且这次刘公子受了伤,见死不救不就有违侠义道了,也不是咱鹤山坪大寨所行之事,这次我也是受了大哥之托,他说刘公子伤势不轻,所以刚青丫头一下来,大哥就叫了我去,嘱托我跟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先把刘公子接到寨里面,寨里虽然寒酸,毕竟也强过这荒山野岭,对刘公子的伤也是好的。”
吕毅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悲苦:“薛二爷言重了,我替笑玉公子谢薛寨主及薛二爷好意,只是……”
薛小凤见吕毅迟疑,心下诧异,问道:“哦?可有什么为难之处,吕兄弟只管说,难不成你还在怪我大哥当日不让刘公子留在山寨吗?”
吕毅道:“不敢。”
薛青柠心中叫苦,跺脚言道:“人都死了,你们还在这里争执这些没用的!”
薛小凤“哎呀”一声怪叫,拉起吕毅迫不及待地进了小屋。
薛青柠紧随其后迈进小屋,见刘笑玉身盖锦被躺在小床上,脸色蜡黄,无声无息浑没半点人气,虽说她在山寨,每日都听别人说什么打打杀杀,却没见过真正的死尸,如今瞧刘笑玉这般模样,还未走到床边,两条腿便开始发软,终于不听使唤瘫倒在地。
薛小凤见薛青柠瘫倒在地,暗自忖道:“青丫头平时那般机灵,没想到竟这样经不起事,唉!年纪太小,阅历不够啊。”但现下有要紧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也顾不上瘫倒在地的薛青柠。
薛小凤一到刘笑玉床边,先是掰眼皮瞧了瞧,又抚他心口,接着是号脉。薛小凤人称圣手薛二,说的是他医术高超,不管什么重症、怪症,都是手到病除,吕毅见他如此这般,心中又起了一份希望,望望刘笑玉,再望望薛小凤,心中七上八下始终没个落处。此时薛青柠也恢复气力,与吕毅站在一处,见薛小凤始终不语,忍不住问道:“二叔,刘公子他……”
薛小凤起身向吕毅二人摆手言道:“不忙说!”言罢,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取出银针,让吕毅帮忙除去刘笑玉的上衣,依次在中庭、膻中、玉堂、紫宫、华盖、璇玑等穴位上施针,并不断捻动各穴位的银针。盏茶时分,刘笑玉蜡黄脸色慢慢现出血色,突然身子一动,薛小凤连忙将他扶起,又在他后背不断推拿,“哗!”刘笑玉吐出一口黑色淤血,薛小凤右手又用力一推,“哇!”刘笑玉又吐了一口,颜色已不如先前那般黑。
此时薛小凤已是大汗淋漓,见刘笑玉将胸中淤血吐出,长长吁一口气,幽幽说道:“现在他想死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