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快捷酒店,但是该有的东西它都有,两张单人床、床头柜、衣帽架、洗手间、空调、电视和电话,让人惊喜的是房间里还有免费wifi,但那个速度实在是慢的让人头顶冒烟。整理完个人卫生,刘锦鹏给家里打了报平安电话,然后上床关灯睡觉。
叶铃虽然盖着薄被,但是她根本没有睡意,反而跟刘锦鹏开起了夜谈会。她没有其他姑娘那么多的心思,不,应该说她的心思并不少,但却和其他姑娘不在一个纬度上。她饶有兴趣的问起刘锦鹏的计划和打算,这一点与其他姑娘一样,但却只是因为单纯的好奇。
刘锦鹏也谈起他以前当单身驴客时的一些经历,比如他曾经一个人徒步走了七十多公里,途中没有遇到一个人,只能啃干粮喝冷水,到最后连干粮也没了,只好挖野菜吃。幸好这种经历就那么一次,而从此之后,对于各种突发情况,他就能够坦然接受了。
两人说着话,慢慢都有点困意上涌,首先是叶铃不再说话,刘锦鹏说了几句得不到回应,抬头看看对面,她已经半张开嘴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气开始好转,昨天下了半宿的小雨,地面上还是湿漉漉的,但好在不影响出行。早上在街边吃早点,叶铃吃不惯当地的面食,吃了一口就不吃了,于是又给她买了白粥和咸菜,她不吃的东西刘锦鹏只好消灭掉。
今天要从洪湖市出发前往小港镇,小港镇是洪湖边上的一个小镇。兼有江南小镇的秀丽婉约和北方小镇的粗犷风格。小港镇距离市区并不远,只有十四公里,沿着新修的柏油路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叶东来就埋葬在小港镇东北方的丘陵公墓里,这里是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的公墓了。叶家在明朝中期就举族从北方迁移到湖广定居,大概是为了逃避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又或者是为了逃避兵役,再不就是为了避免被土匪和官兵反复搜刮。总之,叶家举族迁移到了湖广,用了大约一百年的时间来扩张自己家的田地。
但是到了叶东来的祖父那一辈,从田地里捞食明显开始比不上进厂做工。而且租赁种地的佃户也越来越少。时局逼迫叶家进行变革。叶东来的父亲就是第一批去外国留学的叶家子弟,他回到国内之后带来了很多新奇的理念,对小叶东来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叶东来和他的弟弟叶南风属于战后出生的第一代人,两人在读完中学学堂后决定去美利坚闯荡。这个举动得到了老人的支持。但是他从此就再也没能回到生他养他的故土。他和弟弟的故事不属于这本书要讲的内容。他和叶南风在当时也只是时代的一个缩影。
叶东来知道自己终将死去,而他希望自己叶落归根,但叶铃却没有这种忧虑。她也不到考虑这种事的时候。甚至对她来说,根本没有所谓的亲族概念,叶家本身人丁稀少,几个分支之间交往比较淡泊,叶东来和叶南风离开国内更是与其他族人隔离了联系。
而她与母亲满伯莉的满氏家族就更没有什么往来了,这个姓在华人中也是极少见的,所以如果她真的想找绝对找得到。可对叶铃来说,父母长什么样子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除了能从照片里看到,她能记起的只有叶东来。而母亲满伯莉当年为了与叶南风结合,主动背弃了家族的意志,满氏家族已经不认为满伯莉是他们族人,那叶铃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所以叶铃现在过的很简单,她的主要生活轨迹就是绕着刘锦鹏打转,她从来都不讳言自己的目的,那就是给一休哥当老婆。再生几个孩子,闲时可以逗弄一下,那就再完美没有了。至于其他姐妹,嗯,那是个无法干涉的问题,不如不考虑。
彗星原型车停在公墓停车场,从这里可以毫无阻拦的看到公墓大门,大门附近还有几个小商亭,里面出售着鲜花和祭奠用品,当然都是环保型的。这座公墓不允许燃放鞭炮,所以没有时常可以闻到的硝烟味,也没有满地的红纸屑。
虽然没有下雨,但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天色加上偶尔飘过的几缕寒风,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两人下车之后,先在公墓看门人那边进行了登记,这是必要的手续。得知是扫墓,看门人打开了小门让他们进去,并且提醒道:“不要待太久,最近刚下了雨,阴气比较重。”他应该是一番好意,在旁边的通告栏可以看到,数周前有位身体欠安的妇女因为在墓地待了两个小时,结果导致昏厥。
刘锦鹏猜测是由于哭的太狠,但通告上写的是阴气重导致的,而且妇女的家人还一本正经的请了天师来做法。还有乡民说这是因为怨气太重,再不就是责怪亲人来的次数太少,刘锦鹏认为这都是无稽之谈。
谢过看门人,两人沿着石板路往丘陵后面走去,叶东来的墓碑位于较靠后的位置,属于位置比较好的,当初花的钱也不少。找到那座较为显眼的墓碑之后,叶铃把在前面买的鲜花放在墓碑前,蹲下来抚摸着碑上的照片。
“半年了,伯伯,你过的好吗?叶子来看你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来的太少。”
刘锦鹏眼睛有点湿润,连忙眨眨眼,但很快这种气氛就被叶铃自己打破了,只听她继续说道:“伯伯你一定会谅解我的,前方战事吃紧,叶子也是不克分身那,这半年发生了好多事,真想跟你好好说说。”
听到叶铃这么乱开玩笑,刘锦鹏伸手揪揪她的头发,示意她注意点。叶铃回头笑道:“没关系的。伯伯对我最好了,我不管怎么胡闹,他都不会怪我的。”说完这句话,她伸手搂住石碑,把脸贴在那张照片上,喃喃自语着谁也听不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