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警卫们都离开了之后,薇奥拉放下了绳子,两人一犬沿着绳子滑了下去。法师取出摄像机将冰窖内的景象全部拍摄了下来。
“这样就有决定性的证据了,不是么?”她用指尖敲打着摄像机的黑色外壳。
“但是警卫已经被惊动了。接下来再想从这里出去,可算是难上加难。”黄泉摇摇头,“就算你有那种诡异的能力也……”
“谁告诉你我只有一种戏法?”法师抖了抖披肩,“我还有一个戏法,足以在片刻内安全离开的戏法——传送术。”
上一秒,法师念诵咒语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下一刻景物就从寒冷黑暗的冰窖扭曲成了熟悉的房间。
薇奥拉、小紫和黄泉站在雷真的宿舍里。宿舍空无一人,两人恐怕是去准备些什么了吧。
“这趟旅程——还算不错。”法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评价道。
小紫和黄泉目前还没有从传送法术带来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这里是雷真的宿舍呀!真的诶!我们回到学院了!”小紫惊叫起来。
“这里是机巧学院!?”黄泉睁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景物,然后带着些敬畏看向薇奥拉,“长距离传送魔术,你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我说,要在我想走的时候,没人可以拦住我。”薇奥拉好整以暇地将摄影机交给小紫,“把这个作为证据带给硝子吧。”
小紫点了点头,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相机,晕呼呼地走向房间大门,然后“啊”的一声磕在了门框上,揉了揉额角,走了出去。
“真的、真的做到了?逃出来了?不是在做梦?”黄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法师来到了门边,“你还要在那里转多久?”
黄泉疑惑地抬头看向她。
“走吧,去找芙蕾和拉比。”法师冲她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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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学院的大路上,黄泉显得十分激动,一路都在不停地摇晃着脑袋打量学校里的种种景象。
“这不是倒数第二君的人偶小姐嘛。”
正在前往芙蕾宿舍的路上,薇奥拉和黄泉被恰好路过的金柏莉叫住了。
“这只狗看着很眼熟呢,人偶小姐。”金柏莉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黄泉,而后者则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和你无关。”法师冷冷地结束对话,然后带着黄泉走开。
金柏莉看着一人一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敲了敲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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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带着黄泉敲开了芙蕾的房门。
当芙蕾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那熟悉的黑色身影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黄、黄泉……?!”
本来以为不会再想起的回忆,此刻从少女的心中以不可抵挡的姿态涌出,化作泪水瞬间填满了整个眼眶。
对于芙蕾来说,来到这世界上的这十几年岁月,可以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部分,随着父母的离世,被不可名状的刀锋一下子切开。
童年的一部分化作充满色彩但已经开始褪色泛黄,只要轻轻触碰就会感到无比疼痛的老旧胶片被深藏在心底不敢正视,而另一部分则灰暗冷硬像是毫无希望的囚牢将自己囚禁在内,一直到现在。虽然身边的景色是那么的鲜活,但芙蕾仍然感到有满是恶意的丝线缠绕拉扯着自己的四肢——乃至命运。
昔日父母的温暖笑容已经从记忆中淡去,美利坚的田园景色、都市风光已经离自己远去,红蓝双色的马戏团帐篷穹顶只能在照片或电影中看到,就连弟弟洛基现在也变得和他身边的人偶一样如同一把寒冷的利刃。
芙蕾曾经一度感觉到绝望,但幸运的是,在那个囚牢之中,她依然有着温暖的慰藉。
——孤儿院里的“地狱恶犬”们。
虽然名字十分凶悍,但是芙蕾却只觉得它们名不副实。
有多少个下午,芙蕾不辞辛劳地为它们刷洗着毛发?
有多少次午饭,芙蕾留下自己的那一片肉喂养它们?
地狱恶犬们在感谢着少女为它们所做的一切,但殊不知少女也从它们那里汲取着虽然稀薄但足以软化生活的温暖。
可是这一切随着工房的一个命令而结束了。
严苛的五千小时训练,曾经的伙伴们离自己而去,就连给予了她最多关怀,如同祖母一般的黄泉也被囚入了小小的石牢。
一切都被粉碎了。就是因为那个人,那个东洋的少年,那个“倒数第二”。他成为了工房在夜会上前进的最大阻碍。
芙蕾想要恨他,但恨不起来。将他人的过错加诸在无辜者身上是毫无道理的。
但现在,奇迹几乎以不可能的方式将芙蕾的绝望点燃化作光芒。
“黄泉、是你吗……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