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法师所料,鸢一折纸一看到她,就差点没把面前的茶几给踢翻。
“agician!?”折纸猛地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拔枪,但她现在是在家里,身上没有任何的装备。
换句话说——她现在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哼,是吗。原来精灵的智商都高到这个程度吗。已经查到了我的住址,想要以这种方式排除掉我?”
折纸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现在完全知道自己所处的状况有多么恶劣。在没有装备的时候被精灵盯上——这简直是最差劲的展开了。
“随你怎么说。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薇奥拉不耐烦地挥挥手。
“……鸢一折纸。”沉默了许久之后,折纸盯着法师的眼睛,冷冰冰地吐出四个字。
“哦,现在你也知道你手无缚鸡之力对吧?”法师直接了当地伸出一只手,“所以拿来。别让我多费功夫。”
“什么?我的性命就在这里,你要拿的话自己来取!”折纸站在沙发上,摆出了一个格斗术的架势。
“少废话,我对你那条小命一丁点兴趣都没有。我还犯不着专门来拍死一只苍蝇。”薇奥拉冷笑着,逼近了一步,“所以乖乖地把你手上的手偶交出来!”
“呃?!”折纸一下子愣住了,傻乎乎地看着薇奥拉,“你说什么?”
“我说打劫啊,打劫。打劫手偶,你听不懂吗?”法师轻轻一个弹指,于是折纸的脑袋顿时如遭重击,视野一片模糊,大脑昏昏沉沉地,就在这个时候她左手一空,想来应该是手偶被夺走了。
幸好这晕眩术只是个小戏法,她晕眩了片刻之后就回过神来,双手空空如也,四糸奈已经跑到了薇奥拉的手里。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折纸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戏弄我吗?我的家具也是你弄坏的?”
“我没事跑来戏弄一只苍蝇干什么?哦对了,你倒是把我玩得好惨。”法师一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她也不可能和折纸把话挑明,“你家里那些家具是我弄坏的没错,但你不是拿到一块银子了吗?扯平了扯平了。”
薇奥拉一脸肉疼地看着手里的四糸奈,心里暗道希望这半块银币能换来自己那小世界的安宁。
“那块银子是你给的?”折纸稍稍有些诧异,随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块银币恶狠狠地扔了过去,“我不需要精灵的东西!”
“你不要正好。”薇奥拉笑眯眯地接住那半块银币,一脸痛惜地擦了擦放到自己衣袋里,“我可是赔过你钱了,这可是你自己拒绝的。”
“我不要精灵的东西!”折纸依然怒气未消,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
“那真是太好了。”法师满口答应,随即提醒她,“对了,我可不是精灵,不要弄错了。”
“你不是精灵?别开玩笑……你不是精灵,还能是什么东西?”折纸冷哼一声。
“这个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薇奥拉摊开手,“总之,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那么后会无期。”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杀死你。”折纸冷冰冰地道。
“……你为什么这么憎恨精灵?”薇奥拉稍稍感到有些无奈。
“你会不憎恨杀掉你父母的仇人?哦对了,我忘记你们精灵是没有父母,也不懂得人类的感情的。”折纸冷笑一声,随即讽刺道。
“父母啊,那还真是一个遥远的名词。”法师抬头望着天花板,她在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流落到了印记城,是老巫妖把她养大的,“不过你怎么知道精灵不懂人类的感情?你和她们交流过么?”
“没有那个必要。”折纸一口否定,“精灵是危害世界的灾厄,只需要排除就好了。”
“那还真是没办法。成见根深蒂固呢。嘛,也不能说你错,当然也谈不上正确。可是话说回来,什么又是‘正确’呢?对于你来说,无论精灵有着怎样的外表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有着危害人类的‘可能性’对吧?有着将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复制到他人身上的‘可能性’对吧?力场的墙壁可以用解离的射线来打破,心灵的墙壁要用什么东西来打破呢?这种问题真的是有够扯淡。”
不等折纸回答,薇奥拉就截断了她的话头,那似乎并不像是质问,倒像是法师一个人的独白,“你以前应该不是这副模样吧?但是你真的和以前有所不同吗?什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呢?悲剧吗?痛苦吗?死亡吗?爱吗?可是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什么又是一个人的本质呢?什么都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而什么又都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本质。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你在问谁,而很多问题也都是这个样子——我不奢求你可以和精灵和平地坐下来交谈和相互理解,我只求今后不要再遇到你。”
法师抚摸着手中的四糸奈,若有所思地、近乎自言自语地道:“算了,我也无意改变你的想法,自会有人来做这件事情。你就在你自己的路上走下去吧,我也是,其他人也是。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了,再见,鸢一折纸。”
听到这句话,折纸仿佛安心了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平静地等待着即将降临的死亡。
然后额头上就是一疼。
……这样,就结束了吧?
鸢一折纸这么想着。
她等待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