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薇奥拉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穿着红色长裙,看起来大概二十几许的女性,她留着及腰的白发,头侧还扎了一束又像呆毛又像辫子的头发。
思绪如潮,在法师心中浮现。
——这个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而且……片刻间就抚平了半位面的震动,以及她片刻之间所展现出的那庞大无比的力量,远远超越薇奥拉的想象。
对强者的敬畏以及恐惧,这是每一个生物都具有的本能。薇奥拉强自压抑下心底翻滚的恐惧感,即使如此,她也仍然感到忐忑不安,脊背一阵冰凉,不知道什么时候遍布了冷汗。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没有散发出明显的威压一类的东西,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地令人恐惧。
对方并没有立刻回答法师的问题,而是站在地面上左右环顾了一会儿,观察着这个业已破碎不堪的世界,然后又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把薇奥拉打量了一遍,那满是好奇的眼神看得法师心里毛毛的。
“请问阁下究竟有何贵干?”薇奥拉稍稍有些沉不住气了,她皱眉冷声道。
“哎呀,对刚刚出手帮了你的人就是这么一副态度吗?小妹妹?”对方一歪头,然后似乎伴随着“刷”的一声诡异的音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刹那间就把法师心中满满的紧张感砸了个稀里哗啦粉粉碎。
“诶?”薇奥拉傻傻地看着她,大脑瞬间当机。
“不应该是‘诶’才对吧,小妹妹?”对方抱起胳膊,状似不满地鼓起了脸颊,“况且啊,我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你呢。”说着,她快步走近来,伸出一根手指戳着薇奥拉的脸,“例如说,你怎么会跑到我家旁边来,而且这个小世界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等等……哦,后一个问题就不必了……”
薇奥拉愣愣地被对方戳着脸,忽然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什、什么啊。明明是那样的强者,却摆出一副这么亲切、这么自来熟的样子……!
但是她又不敢躲避或者反抗,生怕触怒了这个神秘的大能者。
“唔,手感真不错,不过还是要比梦子差一点……”见薇奥拉没有动作,对方更加变得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地揉搓起法师的脸蛋来,她挂满惊愕表情的脸庞在红衣女性的手中不停地改变着形状,显得颇为滑稽。
“你……要弄到什么时候……”
对于薇奥拉来说,脸上有两只手不断地游走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而时不时地被人捏捏脸蛋,揪揪耳朵的感觉,就更是一等一的差了。她在对方的**之下,艰难地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也不顾会不会触怒什么的了,附赠了对方两记恶狠狠的眼刀。
“哎呀哎呀,真是容易炸毛呢……不要生气嘛。”对方一脸丝毫没有悔改意味的笑容,笑眯眯地收回了手。
“真是够了。”薇奥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唔,言归正传吧,言归正传。这个小世界是小妹妹你自己造的吗?”对方转过身,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这基本上已经破碎得差不多了的半位面。
“……是。”本来想说“那还用问”,但是权衡了一下之后,薇奥拉老老实实地点头回答。
“咦,很不错嘛。”红衣女性似乎是颇为赞赏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似乎这才想起来什么东西一样一拍手,“啊呀,我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呢,叫做神绮,是魔界——啊,也就是你看到的、这边这个世界的——创世神。”
“你是神?”薇奥拉一怔,顺着神绮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半位面破碎殆尽的白色穹顶之外,她只能看到一片无垠的星空,“这究竟是……”
“嗯?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惊讶。虽然说是一个世界,但我的魔界本质上和你的小窝一样,都是半位面。”神绮也不介意,笑容不减地摊开手,“只不过,我的魔界……稍稍大了一些而已。”
薇奥拉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所谓的“魔界”。
——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之上无数星辰纷繁闪耀。
比起自己的半位面来,已经不是“稍稍大了一点”这种程度了。那根本就是星球和尘埃之间的区别。
法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向神绮的眼神越发地复杂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薇奥拉。”
神绮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薇奥拉看着对方沉默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寂静。
“很简单啊。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你的这个小世界会怎么样?”神绮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这么简单的事你为什么不明白”一样。
“会破碎……爆炸、毁灭。”薇奥拉愣住了,片刻之后,她才涩声道,“我懂了,因为我的半位面刚好被传送到了你的世界旁边,如果它因为震荡而破碎的话,余波会对你的世界产生冲击。但是这种冲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可是我讨厌修补嘛。一个位面的崩毁,终究还是有点影响的。比起事后修修补补,我更喜欢事先预防。”神绮掠了掠耳边的发丝,微笑着这样说道,“还有,就是因为这里难得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你知道的,如果你看着这个世界的时间漫长到你都忘记了‘时间’这个概念的话,周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也会迫不及待地马上跑过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