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杬哥儿来晚了,还请曾祖母、祖母、母亲见谅。”曾繁茂由春晓服侍着脱下了斗篷,露出了里面的月白色夹棉直裰,躬着腰向场中长辈一一拱手致歉。
徐老太君和顾老夫人俱是含笑点头,让茂荫二人快快落座。
一桌人终于坐齐。
主位坐着徐老太君,从左数过去依次是曾谕、陆氏、曾诒、曾谨、曾识。从右数过去是顾老夫人、曾繁茂、曾繁芾和曾繁荫。
陆氏目光一扫,看见了对面的三个儿子,然后再看看身旁的曾谕,又想到远在京城至今没有成婚的曾庆常,挑着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一桌子主子,只有曾繁芾身后没有丫鬟服侍,陆氏就轻声吩咐了珍珠过去伺候曾繁芾,自家则是留了翡翠立在身后。
曾家自来不尚奢侈,这场家宴不过备了四荤六素十道菜肴。
香菇焖鸡、什菌羊肉、伏苓冬瓜等等,俱是冬日里用来滋补养生的。
曾繁芾是真饿了,右手还伤着,不好拿着筷箸,只用左手拿了调羹呼噜呼噜吃得欢实。
徐老太君坐在上首看着,喜得合不拢嘴,连声让珍珠多给曾繁芾挟些菜。
老人家就喜欢看儿孙们多吃饭,只是曾谕自来身体虚弱,虽然每每看着饭菜直流口水,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今的饭量还是跟猫儿似的。
徐老太君看了几眼,终于看出不对来,开口问道:“杮哥儿,你的右手怎么了?”
正细嚼慢咽着的曾谕闻言,也停了筷箸,往曾繁芾看去。
曾繁芾咽下口中的饭,冲徐老太君嘿嘿一笑,说道:“没事,我就想练练左手!”
曾繁茂转头看了一眼曾繁芾,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曾繁荫却是恍如未闻,依旧伸箸挟着菜。
顾老夫人也往曾繁芾那儿望了望,然后吩咐珍珠:“仔细着些!”
珍珠点头应了。
一个小插曲眼着着就要过去,众人又各自低了头,轻轻动着筷箸。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正厅的李嬷嬷,此时却突然上前开口说道:“回禀老太君、老夫人,二少爷右手是被只小畜生伤着了!”
徐老太君和顾老夫人俱是一惊,齐声问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曾谕闻言,脑海却是快速转了起来,然后四下一联系,很快想到了先前曾繁芾向她“讨马”的事。
莫非伤了曾繁芾的就是那匹叫“小兔”的马?!
那么,李嬷嬷这时候提出来,是为了对付谁?!
曾谕不由转了头,往上看向了春兰。
春兰回了曾谕一个“五小姐请安心”的眼神。
曾谕就有如吃了定心丸一般,端正了姿势重新坐好。
那一边,李嬷嬷果然说道:“这事还得要问五小姐才好呢!”
一桌人的目光刷的射向了曾谕。
徐老太君却是皱眉向李嬷嬷说道:“小安娘一个小孩儿,能知道些什么!你还是快些把事情说清楚来!”
一旁的顾老夫人却不管这些,厉声向曾谕问道:“谕姐儿!你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