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间六月过去了。
或许过去真的不知道责任为何物,但现在真的懂拉。海盗倒是留下了许多金银财宝,足以用上两三年的,只是坐吃山空终究不好,既然救了他们,那便自然要为她们负责到底。
那些妇人有的已是失去丈夫儿子,有的却是自觉无颜回去见家慈,竟是基本上都选择了留在岛上终老一生。都是一群可怜人,若是在我看来,那是没什么,劫后余生,自然没什么好丢脸的,回去与亲人团聚自然最是重要。只是宋代的人毕竟比不得现代,无论我开解多久,却是解不开她们心结。
岛上田地不多,种庄稼不合实际,我倒是打算以此为据点,把中原陶瓷器皿之类通过海运运往波斯弯沿岸以西,以换取巨额利润,可惜当年地理成绩只是一般,那些航线却是半知半解,只能等待以后了。无奈之下,穆念慈教与她们种植药材,提炼丹丸以做换取生活所需之用。
这样一来,在岛上滞留的时间却是大大增加,那些剩下的倭寇本是没打算杀他们,可惜这些家伙蛮横惯了,如何肯在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女人驱使下做事,何况右手已费,又被穆念慈的针灸之法弄得身体赢弱,个个心存死志,竟是经常有人乘夜里投海自尽。
眼见冬去春来,一转眼间又是烈日炎炎,却是夏天到了。雨水早已经把血腥味冲洗干净,而我,心境也越来越平静。难得无忧无虑的日子令我深深着迷,已经没有原先的冲动,茫茫大海确实能洗涤身心的污垢。那把长刀已经插在峭壁上有六个月之久了,妖艳的刀光依旧闪亮,只是,伤好之后,顾着教导那执着的弟子剑法,帮忙穆念慈回陆地购买或寻找药种,顺便“请”了几个木工船夫回来……忙不完的事情干扰,再者也不想那刀一拔出来又是克制不住那颗不安分的心,便暂时没去理会它。
种种琐事平时或许不耐烦去做,这时候岛上只有我一个男人,那便推迟不了。
“只是,现在只怕是又要起风波了,”坐在崖顶,看着底下的那把刀,虽在夜里,依旧泛着血光。看着它,心中波涛汹涌,这刀杀人越多,越是凶戾,仿佛可噬血一般,“也罢!就再回去一次罢!欧阳锋、黄药师恐怕都在终南山下等我吧?我们这便回去做个了断。”
崖下,穆念慈正整理药草,烛光下,只见她一边择掉杂物,一边眼睛不断的往门口望着,显得很是心不在焉。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穆念慈一喜,站起身来。一会儿,人影闪现,却是脸上一黯,又坐了下去。
“师娘,好自在啊!”江采衣笑着走进来。自从杀了那个疯了的山本清野后,这女孩显然轻松了许多,脸上也能经常看到笑容了。特别是面对穆念慈,似是比对我这师父还要尽心。她深知这世上险恶,练武时比我小时候还要努力,开始时候常是练到体力透支,要靠穆念慈药丸才能恢复过来。这时候她刚从海边练完剑法回转,眼见穆念慈房间的火光未熄,门擅开着,便过来问候。
穆念慈默然不语,依旧低头摆弄药草,一会,抬起头,轻叹:“一身的臭汗,也不去先洗个澡,哪里像个姑娘家?你师父也不管管你,任由你胡来。”
江采衣笑嘻嘻:“今天师父没腻在您身边,不舒服了吧?恩,我看看,脾气有点暴躁,师娘,您该自己煮碗凉茶降降火了。”
“贫嘴!”穆念慈轻敲了江采衣头一下,有点嗔恼,“你是女孩子家,终究是要嫁人的,这般不修边幅,我看将来谁敢娶你?”
江采衣撇撇嘴:“什么不好学,偏学师父喜欢扯开话题,这可不是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