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斗嘴的九头鸟立即挑理:“那可不行。小子虽然的吃你的乳汁长大的,但不能算是你自己的小子。明天这小子要离开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今晚得和我们轮流睡。”
熊姐也伸手摆弄圣子的脑袋:“小子,凭良心说,我们谁身上最暖和?”
圣子老老实实地回答:“单说暖和,还是熊姐身上暖和。”
九头鸟嘎嘎地笑起来:“熊皮最保暖,谁不知道?不是你身上暖和,随便一个熊皮就暖和。今晚不能论暖和,只论亲情。所以小子今晚轮流和我们睡。”
所有人都明白,这样互相调侃争论,只是为了冲淡一下离别的愁绪。圣子心中的暖流久久不能平息。如果这三个对他有着养育之恩妖兽,不能和他长相厮守,他宁愿不在炎帝宫常住。
夜晚又降临了,如同一个辛勤的帝王,到了上朝的时候,就开始显示自己的统治。他指派月把清辉撒向人间,他指使星把神秘缀在天空,他用自己威严的审视,让天下的生命感到威压。让生命在战战兢兢中,或是臣服他,或是躲进梦中。
牛姐熊姐都变回了本体,如果不是必要,还是现出本体来的舒坦。三个妖兽都成长到了七级后期,体型比以前大了一倍不止,圣子跳到他们身上,几乎不怎么起眼儿。
圣子仰天躺在偌大的牛头上,用两手枕住后脑,静静地看着天空,看着星月,和隐约的云以及淡淡的银河。今夜无心练功,便放开自己的思绪,任随他遨游到天边,到过去到未来,到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的传说之处。
篝火的光芒,把圣子的身形弄的掩掩映映时隐时现。两位太傅歇在牛头的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个未来的炎帝宫主人,心中勾画着无尽的设想。
二太傅忽然轻轻地说:“圣子,你该有个名字了。”
这个时期,名字是一种权贵的象征,普通人是没有名字的。在亲人就称呼亲职,也就是父母,外公外甥之类的。称呼外人,也套用亲职的叫法,例如姑婶兄弟姐妹之类的在加上个“那位”。实在套不上的,就是汉子,小子,女女之类的。
比如一个男孩问一个小姑娘:“那位女女,你来这里走亲戚?你家是哪儿的?”
小姑娘回答说:“这位男男,我是走亲戚的,我家在这城的东面三里地,是一个村子。”
那时不仅大多数人没有名字,就是很多地方也没有名字,除非那里曾出过高级权贵,才会有得名的权利。
这也是文化上的等级制度。
圣子结束了沉默回答:“没有名字不是也挺好吗?如果你们觉得需要,就给我取一个好了。”
二太傅看向了大太傅,大太傅想了想:“看你懒懒地躺在牛头上,很像一只牛头上的虫子,却有着一身掩饰不住的英雄气概,你就叫蚩尤吧。”
蚩是牛虫,尤是突出拔尖儿的意思,也有勇士的意思。
别以为这是个贬义的名字,牛在炎帝朝是极其尊贵的动物,是神农朝的象征,是图腾。人们饿死也不会吃牛肉。就是祭天祭地祭祖宗,也不会用牛头。那时的牛,除了疾病灾害和兽侵,大多是可以自然死亡的。
牛是高贵的,又有大的意思。把牛融进名字里,已经是彰显其极品的尊贵了。而依附牛的虫子,自然也是尊贵的。这里有着大太傅对圣子回归炎帝宫的期望,一只虫子依附牛一样高贵的炎帝宫,才能变作一个顶天立地的勇士。
“唔,那我以后就叫姜蚩尤了。”圣子懒洋洋地答道,没有丝毫得名的荣耀和激动。
两位太傅觉得一败涂地,取名可是个神圣的事,这是造福整个家族的大事。普通人家被官府赐了姓名,那就是可以狂欢多日的大荣耀。
可这个圣子,居然这样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太傅还指望用这个,让圣子心生感激呢,就是不感激,亲近一些也好啊。可人家就这么风淡云轻,弄得俩太傅都不知所措了。
“我想,还是喊你小子好一些。”大太傅喃喃自语。
光明和黑暗又换了班,重新统治了这方天地。今天的太阳好像有着别样的心情,早早地把彩霞铺满了天空,自己也一跳一跳地升高,金色的阳光晃的人不能直视。蚩尤从乱糟糟的九头鸟羽毛中钻出来,精神饱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信步像篝火走去。
九头鸟的九个脑袋,是轮流值班的,他可以不睡觉,但也需要休息恢复体力。他的九个脑袋其实都有个性,轮到严谨的脑袋管理羽毛,他的羽毛就整整齐齐澄明瓦亮,如果遇到艺术家的脑袋来管理,羽毛就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的艺术风格。别的脑袋反对无效。但这种艺术效果只有晚上休息的时候才有,白天因为需要飞行,羽毛必须整齐。或许,所有的艺术都是遗憾艺术吧。
篝火旁,辛勤的牛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蚩尤三口两口吃完,大步来到争斗场,高声叫道:“我有事要离开这里了。争斗赌彩到此结束!这个寨子的人也可以回家了,希望你们以后凭着良心做人,再让我知道了你们把外人卖做奴隶,我就毁了你们这个寨子。”
蚩尤说完扭头要走,要围观的人们叫了起来:“这就完了?还没看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