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叫李北邨,东北大连人,九一八事变后,进入关内,南下报考中央军校,系中央军校第十期毕业生。(中央军校的前身既黄埔军校,1927年老蒋在南京坐稳了屁股之后,将黄埔军校改名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从第六期开始,就分别在黄埔和南京办学,从第八期开始,黄埔分部不再招生教学,分校也开始向南京集中,到了第九期,全部学员都集中在南京学习)由于戴笠是黄埔军校的第六期毕业生,也养成了在中央军校招人的习惯,动不动还摆摆“学长”的架子。
李北邨算是戴笠的小师弟,虽然资历浅薄,可也算是磕磕碰碰的在下面打磨了好几年,目前在军统内保部门里负责一个片区的反间谍抓共党工作,算是一个科长吧,军衔少校。说起来,军统的军官军衔都不高,可他们是见官大一级,一个少将的戴笠可以轻松的把那些中将上将玩弄于股掌之上。
李北邨听到秘书的话,他感到有些奇怪,不就是一顿年前的尾牙嘛,自己不是叫秘书打了电话吗?怎么还没完没了的追着来电话?不过特工的习惯让他不放过任何不正常的事情,他要看看这个谷瑞章到底要跟自己掰扯什么。
“老谷啊,你这是咋地了?我中午实在是有事,改天,改天我一定设宴赔罪!啥?你有重要的话要对我说?还必须是马上?电话里不能说?好,那我过去。”
这电话不打,李北邨的心情还安稳点,可这一打过去,倒弄的自己的心情开始忐忑起来。难道说谷瑞章那边出了状况?这不大可能啊,对谷瑞章的调查早就有了结论,一个书呆子型的无党派……啊不,国民党党员。不入党,他哪里有现在的职位?就谷瑞章那点胆子,就算是让他干点啥出格的事情都没可能。
李北邨很快到了谷瑞章的办公室,谷瑞章正在办公室里焦急的等着他。
“你可算是来了,我有个重要的情报要向你报告,是关于敌特的!”
“什么?你老谷跟我开什么玩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很清闲啊?就你这……别扯了,再瞎扯,咱们朋友都没得做了!我忙的很,没功夫听你讲故事。”
“真的!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遇上了!”谷瑞章见李北邨不信,急的直眨眼睛,“不是我一个人听到了,还有我们科里其他的人,不信你可以问啊!”
李北邨突然不说话了,满脸的严肃盯着谷瑞章,把谷瑞章吓得脸色发白。
“是啊,我们听不懂德语,可我们科长听得懂啊,是日本人与德国人在一起交换情报呢,还说在那个什么……哦,大通商行,他们掌握了我们高射炮的最高射程,我们都不知道实际射高是多少,说明书上都写的是4500
米,可是他们却知道是3600米,这不得了啊……”谷瑞章的同事们此时也都走过来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当场抓住他们?你们还是军人吗?”李北邨猛然问道。
“我们?我们就是几个文官,身上连枪都没有,抓他们?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抓谁呢。”几个文弱书生呢喃着说道,随即又还嘴道,“不过我们也怕打草惊蛇啊,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你们这些专业的去比较好,李科长,你说是不是啊?”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谁告诉你们的?”李北邨的话里透着阴森。
李北邨那二句问话实际上是对眼前这些人的一次心理测验,如果这些人说的是假话,是胡乱道听途说的马路社消息,那么反应出来的表情就是另一个样子,他李北邨也没有必要认真。可从这些人现在的反应来看,这些文弱书生实际上已经判断出了事情的真假,他此时已经相信自己抓到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了。
“你是干啥的我们当然不知道了,不过,我们相信你比我们有本事,比我们更接近具体反特单位,这点,老李,你不可以跟我们叫真。”谷瑞章虽然害怕,可是在关键的时候并不糊涂,他的话里的意思是,“你老李隔三差五上我们这里来,还东打听西问的,你是干啥的,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不能说。”
“好吧,既然你们发现了情况,那我们就要仔细的问问了。”李北邨想了想后又说道,“按照规定,本来要把大家都请到我们那边去,可这眼瞅着就过年了,我们辛苦点,我打电话叫他们都过来,你们就在这里说,说不清楚不许下班!”
于是,李北邨的一个电话把自己科里的人都调过来了,好家伙,像是大搬家的,叽里呱啦的来了一群。这边他也开始先听一遍谷瑞章说的“情报”……
谷瑞章他们去的饭庄李北邨很清楚,当谷瑞章说到那个大通商行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地图,跟着,具体的情况一说,李北邨就想到了上午去勘察的那个商行林立的地方,“该不会如此的巧合吧?也是在那一片?”
军统的特务,没事都能找出事来,这出了事情还不敞开了去推断啊?李北邨本身就是干这个的,他得知了大通商行这个名字之后,知道事情紧急,立即通知科里的外勤,“马上把那个地方给我监视起来!还有那个胡兰平,看看他过年是个什么动静!一旦遇到紧急情况或者他们反抗,可以立即击毙……”
当谷瑞章把听到的日语和德语按照次序全部对出来后,李北邨知道这个事情大了,不是自己这个级别可以独立办的案子,于是,就在谷瑞章的办公室里直接给上司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