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之所以这么嘴硬,就是拿准了别人没有证据。”苏好意道:“却不防你刚刚自己说漏了嘴。”
“她哪里说漏嘴了?我们怎么没听出来?”捕快和师爷都愣了。
“你刚才说黄仙姑当晚要掐死你,你拼命挣扎,打翻了床边桌上的香炉。砸到了黄仙姑的手臂,使得它松了手。”苏好意把刚刚夏姨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没错。”夏姨娘道。
“您屋子里焚的是什么香呢?”苏好意问。
“是沉香。”夏姨娘答:“不信可以去我房里看。”
“那我猜你之所以焚沉香,一定是为了去除屋子里的湿气吧?”苏好意问她:“我记得小姨娘生产那天,你身上染的就是沉香的香气。因为头天夜里也下了雨,而且雨还不小。”
“你想说什么?”夏姨娘皱了皱眉:“我焚个香难道还犯法不成?”
“焚香当然不犯法,可撒谎就不一定了,”苏好意这时早已经把手从夏姨娘的手腕上拿回来了,她已经号准了她的脉:“尤其是你撒的谎还和人命有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个大夫吗?怎么审上案了?难道是新来的知县大老爷不成?”夏姨娘上下打量了苏好意,两眼不屑的笑笑,苏好意年纪太轻了,怎么可能是官老爷呢?
“夏姨娘,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苏好意笑的一派纯良,就像是相熟的人提点对方健忘:“赵太太遇害那天夜里你就扭了腰,一连几天身上都贴着膏药。直到你所说的遇到黄仙姑那天,还叫你房里的丫头跟我师兄要扭伤的膏药来着。”
她话说到这里,夏姨娘的脸色就彻底变了,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镇定,冷汗从头上冒出来。
“你真的在撒谎!为什么要撒谎?”赵老爷大惊:“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老爷,老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夏姨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是怕那个黄仙姑再来,它已经害死了太太,万一再来害我怎么办?我只能撒谎说黄仙姑要掐死我,这样的话就有人保护我了。”
“你害怕直接跟我说就是,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些动静来!”赵老爷面色不豫,但也没有太责怪夏姨娘:“弄得人心慌慌。”
“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让众位见笑了,”夏姨娘惭着脸朝众人福了福,算是赔罪:“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捕快和师爷,包括赵老爷,都只当夏姨娘是因为吓破了胆子,才想起这么个拙劣的计策。
可苏好意却不这么认为,她含笑拦住了夏姨娘:“夏姨娘,你是见过黄仙姑的,对吧?”
“没有没有,都是我编出来的。”夏姨娘忙说:“我这人一害怕就说谎。”
“你不但见过黄仙姑,还跟它说过话对吧?”苏好意就是不肯让她走。
“我怎么可能跟它说话?”夏姨娘短促地笑了两声:“你别开玩笑了。”
“我不但知道你和它说了话,还知道你跟它说了什么,”苏好意抛出了最要命的一句话:“是你让它去杀太太的,对吧?”
屋子里的人除了司马兰台还镇定,其他人都乱了。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诬陷我!”夏姨娘疯了一样冲苏好意大吼:“我哪里得罪了你?!”
“师兄!”苏好意连忙躲到司马兰台身后:“她要吃人!”
“她不敢。”司马兰台冷眼看着夏姨娘,温言安慰苏好意。
“苏神医,你凭什么说夏姨娘指使黄仙姑去杀赵太太?”师爷一脸错愕:“你可有证据吗?”
“有也没有,”苏好意道:“说白了是我的推断。不过夏姨娘身上有太多巧合,巧合多了未免让人生疑。”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毛还没干呢就知道信口雌黄。”夏姨娘干脆撒起泼来:“我不过就撒一句谎罢了,你凭什么说我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