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辰时,太监来寻李士成,准备把他带到上书房。本来景幻雪也想来看看,可是却被太监拦住,说道:“这里可是上书房,不是什么民女贱民能来的地方,你还是在这里歇着吧。”
景幻雪于是叮嘱李士成说道:“这里的皇子整天娇生惯养,一个个娇蛮无礼很不好惹,所以千万要小心啊。”
李士成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太监一起来到上书房,太监让他站在门口,李士成抻着头往里面看,觉得这间书房可比四合书屋大了许多,而且屋里陈设十分华贵,在龙威镖局里可从未见过。他站了一会,忽然看到前面走过来一个老者,这人显得比四合书屋的先生要温和一些。
李士成看他的白胡子长得好像山羊一般,不禁笑出了声。这老者便把目光投到他的身上,问道:“你是新来的伴读?”李士成点了点头。这老者叹息一声,没有理他,直接走进上书房,在正中坐下。
不多时,李士成看到前方来了一队人,人中由太监抬着三个玉撵,玉撵之上端坐三位身着金黄锦衣的少年,看着架势就知道是皇子无疑了,可是却不知道这三位皇子都是谁。
这三位少年来到上书房的门口,下了玉撵,只见前面一个少年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后面两个年龄稍小的少年分立左右,派头却不比前面的少年差多少。
这三个少年正是吴越钱王的三个儿子,走在前面趾高气昂的少年名叫钱元瓘,是吴越国的储君太子,在他左边的少年是惠王钱元懿,右边的是嘉王钱元㺷。上书房门口的这些太监宫女见了这几位少年,都赶紧下跪施礼说道:“奴婢叩见太子殿下、叩见惠王,叩见嘉王。”
站在李士成旁边的太监见他不跪,赶紧向他使眼色,低声说道:“这是太子,快跪下。”
李士成很少给人下跪,只是上学堂拜师跪过一次,再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给穆当家和爷爷下跪过,但是下跪都是有压岁钱的,这也没有什么奖赏就让人下跪,让李士成多少感到十分不快,但还是跪了下去,俯首磕头。
太子钱元瓘瞅了他一眼,显出不懈的神情说道:“这是何人?”
太监赶紧陪笑说道:“启禀太子,这是给您和两位王爷新请来的伴读。”
太子说道:“哈哈,又来一个伴读,就不怕被我们几个捉弄死?”他说着,连同站在身后的惠王和嘉王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士成听了这话,心中有些疑惑,暗道:“怎么,以前这里的伴读都被他们经常捉弄不成。”
太监陪笑说道:“太子殿下,这个孩子最听话了,肯定会陪好太子和两位王爷读书的。”
太子说道:“我可不管什么听话不听话,要是不听我们的,这回就是吃板子,绝不含糊。”他撂下这句话,就往上书房里面走去。
李士成看到太监向他使眼色示意跟着进去,就赶紧来到两位王爷的身后。进了上书房之后,他看到那位老者也站了起来,向太子和两位王爷行礼,心道:“什么事情怎么到了王宫就变了样,在外面都是学生给老师行礼,这里怎么老师给学生行礼呀,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是太子和王爷吗?”他小小年纪哪里知道,其实这个理由也已经足够充分,有道是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难怪这么多人想自立为帝当皇上呢,因为当了皇上就以为了拥有无限的权利,无边的江山和数不清的美人。
太子和两位王爷坐下之后,那老者才坐下,李士成见三位皇子都已经坐下,旁边还有一个空坐,以为自己会被安排在这里,却见老者对着李士成一指门口最边上的一张矮桌说道:“你就坐在那里。”
李士成发现这个桌子怎么这么矮呢,于是问道:“老师这桌子有点矮。”
太子和两位王爷都暗暗发笑,那老者正色说道:“你是平民,安能与太子和王爷平起平坐。”
李士成觉得这话说得有理,坐下之后,看着那个空桌,心道:“这个空桌究竟是留给谁的呢?”
这老者刚要开始授课,忽然听到外面太监高声喝道:“云王驾到。”
太子和两位王爷听了都是一惊,纷纷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李士成心道:“这几个人真乖,怎么露出这副奇怪的表情来,难道来的这位云王是鬼不成。”
他盯着门口看,只见一位身穿乳白色的锦衣的少年缓步走了进来,这少年大约十五六岁,比太子和两位王爷稍大,长的面如冠玉,甚是英俊,可是眼角眉梢却是带有一丝邪气。
李士成一看这少年,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这不就是自己在树林的时候见到的那个想要夺得太子之位的少年皇子吗,原理他就是这里的云王。”
那老者赶紧起身,躬身说道:“参见云王殿下,多日不见,云王越发英俊潇洒了。”
这少年正是云王钱传瑛,前一阵,他向父王禀明要微服周游吴越全国,行到扬州的时候,无意之间遇到了黑白双煞,就是那两个山鬼,这两个山鬼得知他是吴越的云王喜出望外,便想依靠他的力量成为吴越国的国事,可是云王的条件是要成为吴越国的太子储君,黑白双煞于是把一年前得到的勤政亲贤书给了他,双方一拍即合,各自承诺帮助对方实现梦想。
云王显出一脸孤傲,没有理睬老者,而是把目光投到太子和两位王爷身上来,拱了拱手没有说话,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视线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多了一个李士成,脸上显出轻蔑神情,却没有多说话。
这老者笑道:“云王此行一去数日,一切可好。”
云王还是没有回答他,而是对太子和两位王爷说道:“哎呀,我总是忘记参见太子,这回又忘记了,太子殿下,两位皇弟,一向可好?”
太子素来知道他视凡世俗礼如粪土,倒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回应他的最后的问话说道:“可好可不好,好的是你终于来了,好像天降一般,让我们兄弟三个欢喜得紧啊,不好的是你出去这么多天也没给我们带点什么礼物,真不像是兄长所为。”
云王笑道:“今天的太子就是明天的储君,你富有四海,唯一缺少的就是臣子的一片忠心,我可是对太子一片赤诚啊,这不昨天刚刚到宫里,今天就来学习圣人之道,以后也好辅佐你成就一番霸业。”
太子见他说话还是这样尖酸刻薄,却是有理有据,也无法反驳,于是说道:“皇兄不来,我们三兄弟真是十分想你呀。”
云王一笑,说道:“太子真是想我了吗?别是说得反话吧。”
太子说道:“三哥说得哪里话,我天天都学圣人之言,怎么会像市井之人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呢!”
“那就好,我昨天回来,父皇说下午要来考咱们功课呢,你们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吗?”云王说道。
太子和另外两名王爷都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太子问道:“父皇怎么单和你说起,不告诉我们呢?”
云王笑道:“看来咱们这些皇子在父皇的心里还是有差别的。”
太子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心道:“原来他是在这占便宜呢,这话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在父皇的心中地位更重吗?”但是一时之间觉得什么话接这句都不合适,于是就再不做声。
李士成看着这个充满邪气的少年心道:“这少年说话真是古怪,别人见了太子都是毕恭毕敬,可是他却能和太子说这些古里古怪的话,看来不单是他的脸上有邪气,话里话外都是邪气,如果说太子是趾高气昂,这位云王可真是邪气冲天。”
惠王说道:“皇兄这次出去也有一个多月,可都是去了哪里游玩,说来也让我们兄弟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