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华,你怎么了?没事吧?”
无妄蹲在树上朝下看,原来是一男一女乘马而来。自己全神贯注地打乌鸦,竟没有发现有人过来。
只见两人勒停坐骑,跳下马来。女孩儿大约八、九岁的样子,上身穿着大红色半长夹袄,足蹬月白齐膝短靴,外罩银鼠马甲,看上去甚是华贵。
她摸着自己的头朝男孩儿撒娇道:“文玉哥哥,有什么东西砸到我的头了,好痛!”
男孩儿身量高些,宝蓝色长衫外披着貂裘,年纪也不甚大,正趴在女孩儿头顶,拨开头发查看被砸到的地方:“苕华别怕,很浅的一个小伤口,我帮你上点白药,很快就没事了。”
无妄知是铜钱掉下去砸到人。他见来人没有发现自己,也不好就下去,想待在树上等二人走远。岂知,这两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在树下聊起天来。
女孩儿还是有些委屈,瘪着小嘴说道:“文玉哥哥,咱们还是回去和吕师傅他们一道走吧,这荒山野岭的,咱们走了两个时辰都没碰到一个人,我有些怕!”
说话间,男孩儿已经帮女孩儿上好药,温和笑道:“我说不让你跟着我,你偏要来。才走了一会儿就怕啦!要我说,咱们碰不到人还安全些,这些草木又不会伤人。”说着又宠溺地摸摸女孩儿的头。
女孩儿不依,拉住男孩儿衣角,道:“可是,咱们现在没有碰到人,我也被伤到了呀!”无妄在树上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我不是人么?
男孩儿没理妹妹的话茬,弯着腰在地上找什么,不时用脚拨一拨枯黄的杂草,却又听见女孩儿尖叫起来:“啊!文玉哥哥你快来!”
只见女孩儿用一只手捂着眼,另一只手指着树后草丛。
男孩儿拔出手中佩剑绕到树后一看,哈哈大笑起来:“苕华,你看,咱们的午饭有着落啦!”
他从草丛里提出一只乌鸦,正是被无妄打断了脚的那只。那乌鸦刚才吃痛昏了过去,这会正好醒来,发觉被人抓住脖子,煽动翅膀使劲挣扎。
男孩儿将乌鸦两只翅膀剪到背后单手提着,不意脚下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事物。他低头一看,笑得更大声了:“苕华,咱们今天运气不错,你一只,我一只,咱们烤着吃!”顺手把地上的另一只乌鸦也提在手里。
这只乌鸦运气很坏,被无妄的铜钱打到头,这会儿耷拉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
女孩儿将捂着眼睛的手分开一条缝,看到哥哥手里提着两只黑不溜秋的鸟,其中一只还在扑腾,就又把那条缝给合上了,嘴里叫道:“你快拿开,这鸟丑死了!”
“苕华,这你可错了,这鸟叫乌鸦,也叫寒鸦,虽然长得丑陋些,却是最具孝道的鸟了!”男孩儿朝妹妹举了举手中的乌鸦说道。
女孩听得哥哥如此说,就又把捂着眼睛的手分开一条缝。只见那只断了脚的乌鸦虽然翅膀动弹不得,却还是一个劲儿地晃动身体,断腿摇摇晃晃,幸好骨头外面包着皮,不然怕是立刻就要掉下来。
女孩儿见此,心生不忍,慢慢地蹭到哥哥身边,仔细端详那鸟。只见它通体乌黑,闪着两只棕色的小眼儿,眼神慌乱而恐惧。
女孩儿天性使然,对弱小的生命心生怜悯,只一瞬间,同情心就战胜了害怕和嫌弃,伸手从哥哥手里接过那只乌鸦,轻轻抱在怀里,生怕碰疼了它的断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