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秘密,其实整个北离上下,除了我们昆仑学社外,还有许多学社,都是为寒门后生能够有机会读书习文建立起来的。北离的贫穷和混乱,是因为所有的知识与权力都握在贵族手里,大部分人祖祖辈辈只能种地、放牧、给人当奴隶。大多数的青年人无知、每日超负荷的劳动,这让他们根本无法停下脚步想一想,自己所做的事是不是正确的,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不是合理的。”
对这个人,秦苍虽然无法“爱屋及乌”,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满腔热忱的。人说相由心生,这人生得眉目舒展,说话做事有理有据,难道自己对他真是偏见?或许他就是个报国无门的书生。
“原来如此。看来,两位今日前来,不只是道谢的。”秦苍笑眯眯,期待地看着两位“友人”。
眼看心事被人戳中,书生的脸上霎时有些泛红:“是。今日,我和小鹤找来,除了想要当面道谢,还有另一个原因。”蒋通看了看小鹤,才再次将目光投向秦苍:“我们来是希望瑞熙王妃能够支持我们昆仑社继续办学,为我们提供庇佑。”
“等等。”秦苍打断来人的话:“我想四达兄弟或许对我有些误会。”
支持?提供庇佑?秦苍思忖半晌,继续道:“既然任晗已经将我的身份告诉你,想必你该明白,说好听些我是瑞熙王妃,说直白些不过是一个前来进行国事访问的随行或者摆设而已。北离青年人上进自强、组办学社都让我由衷敬佩,但也只能代表我个人观点,仅此而已。如果四达兄弟需要什么帮助,那么,找到竟原少主、焕王、甚至直接找到太傅本人,怕都比找一个外人要合适。”
“太……太傅,他不会同意我们办学社的。”吞吞吐吐接话的人竟是小鹤。小少年瞧见秦苍和蒋通都在望着自己,明显有些畏惧,手不住去抓衣襟下摆。
其实对他,秦苍多少有些歉疚。昨日形势所迫对他用了能窥心的蛊粉,虽不知这少年脑中浮现出了什么被压抑的向往,但终究是利用了人的秘密,施完之后,当真觉得“亏心”。若真如蒋通所说,他只是被人骗了,那就也是受害者之一。秦苍后悔昨夜将他视作帮凶。
“任晗没有将此事详述于任太傅?”
“任晗妹妹提过了,”蒋通脸上显出歉疚和些许怒气:“她很支持我们办学,本想安排我和任太傅见面,共议民间学社的发展。可是……可是太傅更主张世家与传承。而且,他也不相信我们寒门子弟在面对仕途上种种诱惑时还能恪守本心。我明白太傅为北离鞠躬尽瘁,他的担心定是出自是深思熟虑的,更不会加害我们!”
加害?什么意思?
“正如王妃所言,我们之所以要找一个‘外人’,是因为北离朝中已无可信之人!”蒋通深吸一口气:“王妃或许还不知道,昨夜几个学社相继有老师和学生被秘密刺杀,我怕昆仑社也难逃此劫!我今日来到使馆,并非希望瑞熙王妃能真金白银帮助我们,只是想问可否让小鹤暂留此处?昆仑社已不安全,小鹤无处可去。至于其他人,我们会尽力奔走,我们想着,这份救亡的决心能多一个人知道或许就能多一份力量,多存活一日。”
“刺杀?”听到此处,秦苍才明白事态急缓。原来这些零散的学社已经让敌手感受到危机了吗?
“此事任晗知道吗?”
“知道。我来使馆她也是知道的。她没一起来,是因为我们想兵分几路。她去找萧兄,不不,找焕王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