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哪个不命途多舛?她若都要帮一把,岂非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她才不愿。
盛长宁收回思绪,镇定自若地把往事套用,“那时候盛长琼总来招惹我,我记得有一次,还是长宁公主…替我解了围……”
元儿面色缓过来,立马抚慰道:“公主可能是魇着了,如今虽说那位……已然不在了,可您还有奴婢呀,奴婢会誓死跟随公主、保护公主的!”
是个傻丫头。
盛长宁面色恍然,弯唇轻笑。
………………
为新科举子所办的鹿鸣宴,安排在秦风别苑,这是皇室历来办宴的地儿。
盛长宁是坐着盛安乐安排的马车来的,带着元儿到的时候,别苑内已经宾客云集。
马车将将停下,前来迎客的婢女已经上前,将马扎放置下来,元儿替盛安乐掀起车帘,外头的喧闹声纷纷攘攘地传入耳边。
盛长宁顿时有阵恍惚。
恭谨的婢女、熙攘的人群、手边的锦绣帘子,好似回到了十年前,她仍莅临高位,是大楚最尊贵的公主。
“公主,该下车了……”元儿在她耳边低语。
盛长宁被她扶着,下了马车,长长的裙摆迤逦在地,元儿小心地为她理好,盛长宁下意识地扶了下髻边珠钗,这才抬首前行。
婢女为她引着路,是一处轩榭小亭,亭边倒是雅致,依湖傍柳,湖中还有好几尾珍珠鳞红鲤,游得倒也快活。
盛长宁蹙眉落座,小亭中只有她和元儿,竟无其他人。
按理来说,开宴当分男女席坐,她既被婢女引来这边,当也是掎裳连袂的景象,哪里是这样空无一人?
“站住。”盛长宁微抬首,喝问正欲退去的婢女,“其他贵女在哪?”
那婢女半分不慌,从容地行礼答道:“回公主的话,奴婢不知。”
元儿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不欲盛长宁多言,她便拦住那婢女的去路,狐假虎威学了个十足。
“放肆!你可知欺瞒公主是何罪?”
婢女这才跪下,仍道:“奴婢当真不知,请公主降罪。”
“你——”元儿真的气了,这人说这话,可不就是以为公主罚不了她,没把公主放在眼里么!
盛长宁看了会,淡淡地唤回元儿:“元儿,罢了。”
元儿瞪了伏地的婢女一眼,这才愤愤地让开了,等婢女离去,她忍不住地问:“公主,此人……此人把我们带到没人的地儿,定是有什么阴谋,您怎的这样轻易就放过了她?”
湖中的红鲤已经纷纷跃至水面,盛长宁手里捻着块桌上的糕点,一点点投喂下去,荡漾起不断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