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乐听罢,面上瞧不出喜怒,令儿便上前把那些宫婢给打发了去,回来时见公主仍旧皱着眉。
她也以为公主在气陛下对盛长宁的容忍之度,便连忙安抚:“公主,那奉宁公主不过是陛下的庶妹,如今虽得了些宠,可哪里比得过您与陛下的血缘之亲,她是远远越不过您头上去的!”
盛安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语。
令儿见她并不出声,在心里头不由地泛起了嘀咕,公主该是讨厌盛长清的才是啊,怎的还一副不让她说的模样。
“今日那越公主可来了?”
就在令儿疑惑之际,盛安乐又扯开了话题。
令儿不明她的想法,只好如实答着:“回公主,越人的舆车今个一早便到了,听下头的人说,那越公主样貌倒是好,就是傲气极了。”
听完她最后一句咕哝,盛安乐翻了下白眼,递给她一枚看傻子似的眼神,盛安乐道:“越人实力乃四国之首,凤栎又这般得宠,她便是翻了天去怕是四国也该叫好,区区高傲点的性子算得了什么。”
盛安乐看得透彻。她明白,大楚还是太羸弱了,远不能与越国相比,否则她还是稚子之时的那一年,面对越人与邢人的放肆,大楚又何须落于掣肘之地。
令儿却是听不懂盛安乐语气中的沉凝,心下倒觉得怪异,自家公主向来乖戾,还喜欢与人争个高低,陛下名下的那些庶出公主都得避其锋芒,在宫中无人敢同她争抢风头。
如今,碰上这么个“劲敌”,公主居然能这般平和,不是早该翻天覆地地跑去斗气去了吗?
令儿正暗暗思忖着,又听得主子一声问道:“凤栎现下在哪?走去见见她。”
听了这话,令儿又觉得心中的困惑解了,果然公主还是那个性子,这是要去找那凤栎公主的茬罢?
于是她答:“诺。”
………………
漱芳殿的宫仆分配有些在众人意料之中,又颇有些意外——元儿还是盛长宁的大宫女,白露也同样被提拔于元儿一般地位。
至于莫女官……
她仍旧坐着掌管漱芳殿宫仆的位子,盛长宁却也并非没有动她。
盛长宁歪着头轻倚在软榻上,同底下训斥着宫仆的莫女官对上一眼,身着青裳宫装的女子立马垂下头去,盛长宁眼眸里泛起淡淡的笑意。
与其令人损已,倒不如收人为已用。
“都下去罢,白露留着即可。”盛长宁揉揉眉心,将人都遣散下去。
众人不敢多言,由莫女官领着头皆退去。
殿门被重新合掩上,殿内两角的暖炉烧得火旺,碳火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白露一一拨弄过后,又添了两块银碳进去,好让炉子中的火不停熄下来。
见着盛长宁歪在软榻上,紧阖着双眸,似乎已经入睡了。白露缓步上前,将快要滑在地上的毛褥子轻轻地拉上去。
昨晚一夜无眠,盛长宁的确是困极了。
沉沉浮浮间,她能感受到周身的暖洋洋,裹着面庞的舒适与暖意,总是能令人倦懒横生。
时隔数月,她又陷入了梦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