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接未来老板娘回一趟娘家。”
小张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男秘书磕磕绊绊地复述,“老、老板娘?”
小张认为,他的耳朵一定是出了问题,有生之年竟然从董事长爸爸的嘴里听到了“老板娘”三个意义非凡的字!天哪,世界奇迹果然不一样,一出手就拿下爸爸!
这上楼才多久啊,刚刚还是疑似老板娘的身份,就转正了?
贺语冰话刚落音,怀中的人挣扎得更厉害了。
他镇压了暴动,声音带了点笑意,“未来老板娘似乎不怎么乐意别人这样叫她,容易叫老了。唔,小仙女怎么样?”
小张:“……”
爸爸,你能不能别当着万年单身狗的面打情骂俏?
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勤快敬业又善解人意的小助手!
然而董事长爸爸没有丝毫收敛,丧心病狂地说,“你收拾好东西就快点过来,要是耽误了小仙女返回天宫的时间,我唯你是问。”
他仿佛想起什么,“对了,记得找辆漂亮的南瓜马车,闪闪发亮的那种,我们家的小仙女爱美着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呵斥,“乱动什么?又没说错……小心掉下去……摔不死你。”
小张:“……”
爸爸,这里是人间啊,小的上哪儿给你找南瓜马车去啊?
男秘书一言难尽。
旁边的秘书兄弟们见人脸色凝重,纷纷围过去。
“是爸爸来了新指示吗?”
“又准备对付哪个龟孙子了?”
“爸爸尽管吩咐,我等必定冲锋陷阵,拿下首级!”
他们摩拳擦掌,热血沸腾,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小张幽幽地说,“爸爸让我去接老板娘回家。各位生死之交,帮个忙,给我叫一辆南瓜马车来,否则爸爸一个不满意,小弟将身首异处。”
众人默默作鸟兽状散去,全当没听见。
小张从车库里挑了一辆最拉风的跑车,往车头贴上一张南瓜贴纸,他满意欣赏片刻。
不一会儿,两人相携而来。
小伙子使劲揉了揉眼。
往日董事长爸爸走路都带风,这会怎么慢得跟乌龟似了?
当事人十分坦然,他转到车门旁边,很是嫌弃看了南瓜贴纸一眼。
小张求助似看向未来老板娘。
“挺好的。”琳琅违心地说,“很卡通,很形象。”
于是董事长爸爸也违心地说,“那是挺好的。”
小张感觉自己在被公开处刑,很羞耻。
贺语冰一把拉开,示意人先上去坐着。
小张的世界观再度受到了冲击。
董事长爸爸,你的威严呢?你的冷漠呢?你的不近人情呢?
难道男人开窍之后都能无师自通?
小张深深思考着这个复杂的问题,余光正好瞧见董事长爸爸弯下腰,贴着人的面,低低说了几句私密的话,无意之间流露出亲昵的意味。
很快,他将车门关上,嘴角收敛,气势凛然。
小张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正常的董事长爸爸嘛,刚才的温柔举动实在是太吓人了。
贺董事长道,“好好护送小仙女回家,路上多说点笑话,她要是能高兴,我重重有赏。”
小张的小心脏怦怦直跳,小心翼翼开口,“可以带薪休假一星期吗?”
爸爸别具深意看着他,把小张看得浑身冒汗,难道他的要求太过分了?
就在小张纠结着要不要收回之前的话时,贺董事长负手而立,悠悠吐出一句,“准了。”
不等小张雀跃,男人轻飘飘落下一句,“你们老大不小了,该去相个亲,解决终身大事了。别让你们的老板娘误会我养了一群和尚,怀疑我的性向。”
小张胸口顿时中箭。
也不想想,他们满世界跑业务,单身是谁造成的?
汽车稳稳开出了总部大楼,小张握着方向盘,瞟了一眼后视镜。
他好像明白董事长爸爸为什么要叫小仙女了,对方穿着一袭珍珠白的长袖旗袍,细颈修长,纤腰如柳,宛如朝露春波中,一株娉娉婷婷的白玉兰。
突然,小张目光凝固在对方的耳垂上,那里正秀气地缀着一只光彩氤氲的珍珠耳环。
主要是单只佩戴太显眼了,小张好奇心发作,细看之下,瞬间认出珍珠的来历。
董事长爸爸前两天才参加了一场国际拍卖会,高价竞得这件有着“珍珠女王”美誉的藏品,据传它是一位古埃及女王的心爱之物,失传千年,最近才得以重见天日,引得无数收藏家闻风而来。
小张当时还纳闷了,贺董事长没有收藏古玩的习惯,难道是送给某位大人物的生辰贺礼?他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耳环是私密的女性用品,贸然送去,万一被别人误会了自己的用心怎么办?像董事长爸爸这样城府深沉……咳,不是,是洞若观火的男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董事长爸爸果然是那种内心要骚、眼神要狠的男人啊,自诩为贴心小短裤的小张暗道。
另一边,闷骚的贺董事长处理完当日事务,开车回了自己的住所,一个小时后小张也跟来了,他是来汇报的。
“报告天帝,您的小仙女已经安全回家了,经过小的一番表演,目前心情十分愉悦。”小张兴冲冲邀功,自觉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贺语冰嗯了一声,“年终奖翻倍。”
小张嘿嘿笑了,“谢主隆恩。”
“通知王律师,贺家跟陆家要全面开战了,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天气凉了,该降降火了。”
小张听见爸爸一顿感慨,头皮发麻。贺语冰正想进一步诠释天凉王破的真理,另一个私人号码打了进来。他唔了一声,接通了。
“到家了?”当着小张的面,他明知故问。
对方乖巧答是。
又是一顿沉默。
贺语冰耐心等着她开口,“那个,贺董事长……”
“叫先生。”他眉梢微动,声线喑哑,“或者,叫我语冰。”
小张内心哎哟我擦了一声。
“语冰……”
她低语着,如同蔓藤上缠绕的花,纤弱而柔媚,“是夏虫不可语冰吗?”
对方后知后觉,慌忙补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语冰轻笑,“慌什么?我又不吃人。我该庆幸,你没有叫成……语病吗?”他垂眸看掌心的珍珠,绵绵温润的光泽似乎能侵入五脏六腑。
他亲手摘下了她的耳环,又给她戴上了自己的耳环。
余生浩劫,似乎是在劫难逃了。
琳琅听见男人沉静的、成熟的、略带一丝宠溺的笑,酥到了骨头里。
“没关系,即使看不了冬天的雪,你聪明绝顶的贺先生,会为你提前准备好夏天的烟花以及萤火虫。”
全程耳闻的小张目瞪口呆。
爸爸,这就是您暗骚一朵压万枝的绝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