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的是,我心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情况和线索比我们想象的要少得多! 那片树林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危险? 邢伟和那个诡异的邪物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还是说,二者之间仅仅是有某种渊源? 这些很重要,直接决定我们将面对的危险的强度和烈度! 可惜,这些至关重要的消息,老参一无所知,按照它的说法,它在开了灵智以后,一直竭尽可能的徘徊在边缘区域,它的灵觉告诉它,处在那片中心区域的话,虽然可以接受更多的养分,但受到那个邪物的影响也会随之增加,最后的结果可能不会很美好,认为自己极有可能成为那东西养的猪,等到膘肥体壮的时候,就是贡献自己这满身血肉的时候。 这个说法倒是可以站得住脚的,如果它处在中心区域的话,养分源源不断,不会有饥饿感,自然也犯不上冒险来掠食我们这些人。 只是,每一个能称之为借口的借口,都是可以站得住脚的,如果站不住脚的话,那都不叫借口了,叫名目张胆的侮辱别人的智商,所以,站得住脚不代表事实情况,老参这些话的真实性……需要打个折扣。 踯躅不定之际,鹞子哥轻推了我一把,朝旁边昂了昂下巴:“借一步说话。” 我点了点头,吩咐无双盯紧了这老参,这才与鹞子哥并肩朝旁边走去。 一路都不肯离开我半步的小白忽的从我衣兜里窜了出去,稳稳的落在地上,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老参看个不停,时不时的吐一吐粉红色的小舌头,煞是可爱。 老参“啊”的惨叫了一声,根须化作腿,猛地从地上跳起,正欲逃走,又被无双一脚踩在地上,挣脱不开,就在我身后凄厉的哀嚎了起来:“走开!!快让它走开!!” 我脚下一顿,回头有些诧异的在老参和小白身上游离一遭,不明白这滚刀肉似得老参怎的会被吓成这样,不过想想小白之前的恶行,又有些恍然,皱了皱眉,以警告的口吻对小白说道:“不许再从它身上掰参须了……” 小白“呜呜”的哼哼了两声,摊了摊小爪子,一溜儿退到了我的睡袋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表示自己不会再折老参的根须了。 怎料,那老参的惨叫愈发的凄厉了,连连冲我哀嚎道:“我不在这里待着了,带我走,快带我走,我跟着你好不好?!” 老白大抵是被这老参干嚎的有些烦躁了,一边擦鼻血一边怒骂道:“虽然这小东西也不是啥好玩意,不过人家已经退回睡袋里了,碰都没碰你一下,你还嚎嚎个什么?讹人是不是?还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我满心里惦记的都是老参说过的事儿,没去理会身后的嘶闹,与鹞子哥径自去了那条小溪边坐下。 鹞子哥递给我一颗烟,沉默了一下,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长呼出一口气,轻叹道:“我不信它,拿不准主意。” “是啊!确实没办法让人相信。” 鹞子哥叹了口气,笑道:“似这等邪物,肯定需要极阴的环境来孕育,只有极阴才会滋生出如此诡异的东西,这种东西类似尸鬼妖魔,力量的消涨起伏与阴阳之变有瓜葛,夜间阴气大盛,尤为厉害,到了月圆之夜这等特殊时候,更是如此。这里虽然不见天日,可到底不是完全封闭,或多或少还会受到外界大环境的一些影响。那老参说日落时是最佳时间,那时,恰好天地间的阳气大规模衰退,阴气开始交替滋生,不利于我们,有利于那个邪物,怎么看都是这老参在给咱们下绊子。”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我疑虑的地方。 “不过,对这事儿我倒是有一点截然不同的想法。” 鹞子哥说道:“我觉得,那老参很大概率是在说真话,毕竟这绊子下的实在是明显,那老参鬼精鬼精的,下绊子不会这么下。” 我说道:“是啊,鬼精鬼精的,正因为它太鬼精了,我才怕它给咱们来一出逆向思维。” 鹞子哥一愣,随即笑道:“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看,咱们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目前姑且信它又何妨?不过,总归是要留一手的,我这有个法子。” 我终于明白鹞子哥为什么要叫我过来单独聊了,不过,在听他说完他的计划后,我却陷入了沉默。 他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一旦事有不协,二话不说,立刻兵分两路,一人留下来周旋拖延,其余人则直扑后方,伺机除掉邢伟,拔掉此地诡异的根源。 计划很简单,实施起来确有难度,最危险的莫过于留下来的那个人,而且,依着我们几人的情分,倘若不事先沟通好,一旦到了那一步,一人不走,恐怕其他人也不会走,就连最贪生怕死的老白也一定是这样,这等事情最关键的就在于时间了,时间越短,留下来的人就越安全,所以必须要做到干脆利落。 至于留下来的那个人——正是鹞子哥。 “我是这么想的,那老参即便是诓骗咱们,肯定也是要说一些真话的,关于此地的起源和危险的源头,我觉得它不会骗我们,山谷深处肯定会有一座石庙,那里藏着大秘密,涉及到这些古代的遗迹,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破开,还是得靠你们礼官,所以,你肯定是不能留下的,我留下来才是最合适的。” 鹞子哥笑着说道:“放心,你一直在成长进步,我也没闲着,我有了一些突破,即便是付出一些代价,性命至少可以保得住的,甭管遇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小时内它别想拿下我!”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在理,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鹞子哥拍了拍我的后背,起身道:“你最重情义二字,我就怕你不肯听我的,这才得和你说,看来……你成熟很多了,知道做出最有利的决定了,这才是一个礼官该有的样子。好了,你同意了就好,其他人那里我去说。” 说完,他兀自离开了,我却坐在河边盯着涓涓细流发呆。 良久,我才忽的嗤笑一声,自语道:“你有底牌……你又能有什么底牌呢?不外乎便是又变成了那种行尸走肉一般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你当年被砍了头以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现如今也当得起道长这一声称呼了,早不是那个懵懵懂懂、你说什么我都信的小白了,大抵也就是在你眼里我才永远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弟吧…… 嘿…… 有点过分了,看不起谁呢?老子现在道行其实已经比你高了。 虽然这两年你再没有露出那种状态,但我看得出,你的根子里有魔性,那种模样变得多了,恐怕再也做不了人了。 唔……你还有几次机会呢? 如果遭遇的强度足够的话,恐怕再有一次,你便做不得人了! 我的好哥哥哟,为了能让我如愿以偿的复仇,你还真是…… 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身上到底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又是谁帮你借的命,让一个脑袋都被砍掉的人死而复生?” 又发了一阵子呆,我摇头笑着起身折返回去。 张歆雅他们几人面色有些怪诞,流露出些许担忧,看来鹞子哥已经和他们沟通过,并且已经说服了他们。 小白不见踪影,老白说它似乎在睡袋里睡着了。 因为这里独特的环境,没办法分辨白天黑夜,我们只能通过手表来确认时间,不过是刚刚接近早晨而已,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人轮流看守老参,分开来休息,毕竟被老参折腾了一夜,谁也没休息好,还是得养精蓄锐。 打发老白和无双去休息后,我面无表情的在老参面前坐下,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情,所以神情有些阴郁,看了眼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如同和死物一样的老参,我抬脚便踢了踢对方,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了,别装死了,时间还长,起来咱俩聊聊吧!” 老参一动不动,也不见化出眼睛口鼻。 我又一连踢了对方好几回,老参依旧是这个模样,至此,我才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无声无息之间,精气神外放,观视老参的状态。 却见,老参身上已经只余下很淡薄很淡薄的一丁点精气了,大概比寻常晒干的人参精气都要稀薄的多…… “死……死了?什么时候死掉的?老白和无双他们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我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 随即,我的目光投向了我的睡袋…… 虽然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再告诉我——不是小白,不可能是小白,虽然老参之前一直哀嚎说让我弄走小白,但小白怎么可能威胁得到它呢?之前小白能从它身上扯下根须,完全是因为它被我镇压住了,它的道行是远高于小白的,倘若真是小白威胁到了它的生命安全,吃亏的一定是小白,何况,老白和无双一直在盯着,小白绝对没和它接触过,怎么可能就无声无息的抽干了老参的精气呢,小白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一定是山谷深处那个邪物干的!!! 一系列的念头在我心中闪过,只是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鬼使神差的朝着睡袋走了过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