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睨了宇文达一眼,持笔的手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已,体内的灵气立即就被搅乱,一时间胸闷气短,险些一口鲜血喷上来,连忙心中默诵净心神咒,这才堪堪稳定心神,继续在黄纸上书写着一个个状如蝌蚪、异常古怪的巫术符号。
行这等害人的巫术就是这样,与刻画符箓有些相似,必须要灌注全部的精气神与注意力,一旦分心,就会导致灌注的灵气滞涩,若是书写符箓也就罢了,顶多就是符箓无效而已,可这等害人的巫术却不成,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失败,那些阴邪的符文反噬,轻则气血混乱,重则损毁身体根基。
宇文达既然能说出我所行巫术的名目,自然知道里面的利害深浅,刚刚估摸着就是骤见这等邪门巫术,一下子心神失守而已,如今回过神来,连忙后退,再不敢叨扰我。
迄今为止,我所学巫术,基本都源于偃师机关术,里面对先秦之前存在过的许多巫术都有详尽记载,有许多连我师父这等人都没听说过,早已失传,他能一下子点出这巫术的名堂,由不得我不吃惊。
这对兄妹……到底源于哪一门?为何能识得这些早已失传的先古巫术?
所谓梦魇之术,顾名思义,便是利用人的梦境来作伐,实际上是通过他人身上的一些东西为媒介,继而对其魂魄下手的一种手段。
这在先秦之前的先古巫术里算是一个极大的门类,以前的人常常说入梦杀人,实际上便是指这梦魇之术了。
我所行的捕风捉影,只是梦魇之术中的一种罢了,也是一种相对而言比较温和的,那些过于狠辣的……我根本不敢用,用了不被我师父打死,也迟早玩死自己。
很快,一方黄纸上已被青墨书写的符文占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凌乱又诡异。
我放下手里的毛笔,长吁出一口气,随即“哗啦”一下把一方黄纸揉成了一个纸团。
“这是……失败了吗?”
老白满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连我师父都睁开眼看了一眼,打量了我片刻后,又重新闭上了眼。
失败自是没有失败的,将那方黄纸揉起来后,我便开始用力揉捏着,如同揉捏面团子似得,隐隐约约揉捏出了一个人的形状便作罢,随后将方二娃那里得来的头发小心翼翼的用一根红绳绑在纸人的脖子位置。
然后,我开始双手结印,口中依照着偃师机关术上记载的口诀吟唱诵念起来。
那口诀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全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符文,应该也是先古的一些巫术符文,书上并未阐述意思,而是直接注音的。
自然,古代是没有拼音的,注音就是传统的直音和反切两种,直音大概就是用同音字注明读音,反切就是用两个汉字结合进行注音……
诵念这样一大段不知意思的巫术符文难度极高,好在我别的方面天资鲁钝,记忆力这一块倒是不错,勉勉强强完整诵念出来。
老白他们几个看我的眼神诡异到了极点,估摸着在他们眼里,现在的我和个跳大神的没什么区别。
只等我诵念完毕,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我立在桌子上的那个纸人。
然而,那纸人并未有任何动静,也不似其他邪门巫术成功时候一样,四周“呜啦啦”的有阴风呼啸。
“这是……失败了吗?”
鹞子哥蹙了蹙眉,随即他似乎心有所感,猛然低头看向地面,喃喃道:“不,他没有失败,他……成功施展出了上古大巫杀人之术!!”
只见,鹞子哥盯着的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片阴影。
那是纸人在灯光中落下的影子,只是……那影子的比例未免也太夸张了,整个地面几乎都笼罩在了阴影里。
随即,地上的阴影开始摇曳晃动起来,迅速回缩,眨眼就成了一个人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