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对方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的话,以老白那一地鸡毛的人格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那么做,只要能不通过拼命就达到胜利的目的,莫说是给对方秀一秀的他印着蜡笔小新的小红内裤,就算是穿上渔网袜抱着电线杆子来一段钢管舞又何妨?
脸面?不好意思,老白有这玩意吗?
正因为不可能,所以,老白老老实实的穿上了衣服,不再继续秀他那满身白花花的肥膘子,屁颠屁颠的跟着我下了楼。
明水只是个很小的县城,撇开一些夜间非常繁华的地段外,其余地方在这个时间很难打到车。
雨停了,气温有点低。
回酒店时间太短,衣服还没干,顶多就是刚刚从甩干机里提溜出来的状态,穿在身上没有任何保温的作用,湿漉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就是一阵凉意传来,再加上雨后的凉风,我不得不双手抱胸瑟缩在公交站点处等车。
老白有些过意不去,跟个溜沟子舔屁股的小厮似的一脸谄媚笑容的凑上来给我点了一颗烟。
我狠狠吸了两口,见这厮情绪比刚才好了很多,吸了吸鼻子这才问道:“好了,别整没用的,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的都严重的到了要动刀子杀人的地步?不是我说你,其实咱俩就不该一块办事,我是个挺倒霉的,你他娘的比我还倒霉,咱俩凑一块准没好,你瞧瞧,自打我师父他们提前回了真武祠以后,咱俩啥时候顺过?这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的往脸上蹦,都没个安宁的时候。”
老白特认真的想了一阵,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儿,咱俩就不该在一块待着,跟你待着没好事。”
电话是打给你的,怎么还赖上我了呢?
我刚一回头,便看见老白正昂着脑袋看着天空,那张如果不犯贱还颇有些成功人士味道的脸上竟涌现出了一丝惆怅。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
我眼神一冷。
老白福至心灵,一个激灵,立即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啥,就是通过环境烘托一下气氛而已,好了,言归正传。”
于是,老白说起了一段他自己的旧事。
有点出人预料,但又在预料之中。
他从来不是个没有心肠的人,只不过那些容易被情绪感染左右的心肠,在经历过无数的磨难后,渐渐不堪重负坏死了而已,于是只剩下了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大家生死兄弟一场,我太清楚了,能让他露出洗手间里那副半死不活神情的,只有他的过去。
只有那些漂泊在秦淮河上神出鬼没的……花船。
按照小稚的说法,他放荡不羁的一生从那里开始,如果没遇到我的话,也将在那里结束。
只不过,除了红娘子外,这次我难得又从老白嘴巴里听到了一个名字——陈水生。
挺乡土的一个名儿,一个看起来有点呆、出生在寒冬腊月的大西北的男人,听说刚出生那年家乡遭了旱灾,年景很不好,那年月里也没有什么开发大西北的计划,穷就得认命,不想认命就只能祈求老天爷,于是他爹妈就给他起了个这么个明儿,盼着来年开春老天爷给点雨水。
很可惜,来年还是没给雨水,所以,水生就被卖了。
不是因为他没用了,是养活不起了。
一个大西北的娃子就这么去了烟雨如梦的江南,就这么上了花船,一个不小心怀了孕的妓子成了他的奶妈。
当老白去了船上的时候,这个娃子和老白一般的年纪,当老白还是个菜鸟的时候,在花船上长大的陈水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手。
菜鸟总是悲剧的,好事没他的份,背锅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