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与身边仅存的两个弃民在谷口细细倾听。
深山野地,空谷回音。
那余音袅袅,他细细分辨一番后,仍听不清谷中人到底在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语言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这次违背神的指令闯入山区禁地,本就是想弄清楚山里到底有什么,神到底在隐瞒什么,对他们部族的威胁到底有多大,而今一路艰辛,跟随自己的勇士也死了两人,如何肯善罢甘休?!这蛮荒山区皆是怪物,步步惊心,而今好不容易听见人话,哪里有放弃的道理?谷口听不清,略一犹豫,便带着两个仅存的弃民深入山谷。
山谷狭长,两侧郁郁葱葱,前行二三里地变到了山谷尽头。
这里地势殊为古怪。
前方是一座高耸的断崖,断崖之下又是一根根高耸的石柱,这些石柱似是天然形成的,高的有上百丈,低的只有二三十米,一根根的矗立在山崖之下,好似平地而起的一根根竹笋似的,上面攀附着大量青翠欲滴的藤蔓。
在一根根的石笋之间,地面上多了许多窟窿,宛如一些贝类的东西在沙滩上留下的气孔一般,只是这“气孔”未免看起来有些太大了,深不见底,一个大活人若是失足掉下去,保准顷刻之间就没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路尽于此。
望着前方那高不可攀的断崖,祭祀与身边的两个弃民惊诧莫名,不久前他们还听见有人在说话,只是树木太多,看不见情形,但想来距离已经不远了,算算差不离应该就在此地,怎的果真来了这里,却空空如也呢?!
正当惊疑不定之际,地面上那些深不见底的窟窿却有了动静儿,忽的“嗤嗤”喷出大量雾气。
一个站在窟窿旁边的弃民武士猝不及防,一下子被那雾气笼罩,只觉得身上灼热了一下,随即灼热就转为剧痛,“啊”的惨叫了一声,立时满地打滚挣扎起来。
祭祀回头一看,那人不过是被散开的雾气笼罩了一下而已,身上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烫伤,皮肤殷红如血,那地下喷出的雾气竟好似沸水腾起的灼热水蒸气一样,温度只怕还要更高一些,不过片刻,那个弃民身上就出现了密匝匝的水泡,虽无性命之忧,却越能把人疼个生不如死了。
再说地下喷出的雾气,升腾到半空中后,一时间竟然没有散去,缭绕变幻,伴随着更多雾气涌入上空,那里已是雾蒙蒙的一片。
随后,祭祀便看见,断崖之上,隐隐的透出了两个黑影儿,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神!”
待看清那两个黑影儿的模样后,祭祀几乎脱口而出。
他身边的两个弃民,即便是那个被烧伤的也不例外,纷纷下拜,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却见,断崖上正站着一个浑身覆盖着鳞片的怪物,在他身旁,立着一条狗……
这般扮相,可不正是弃民部落一直拜的那个所谓的神——卫庶人?!
“神不是在千年之前就离开这里了吗?他为何又出现了?难道说……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吗?!”
祭祀心头惊骇。
断崖上的卫庶人却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信徒正在自己脚下,他昂着头,目视方向。
祭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一根石笋之上,渐渐的又有一人身影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