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船是直接开进海帮在漳州那头的渔场里的,那里有码头,当初乌鬼叔就是在这里和我们见面,随后启航,而如今我们回来了,他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座岛屿上。
其实,在卫伯言冒头之前,与我一直相处的是他自己的灵魂,那确实是个慈祥的老人,重新见到忙忙碌碌的港口时,他的身影总是在我脑袋里挥之不去,当初躲避山大王追杀时,他将自己拼命弄来的时候一个劲儿往我手里塞、催促我快吃的那一幕,迄今仍是历历在目。
他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也不知道他凋零的那一刻,心里想着的是漳州渔场里的老少朋友,还是宋末元初就已死去的家人。
“或许,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死者已矣,只是生者心有戚戚罢了。”
我站在船头,遥遥眺望着人影婆娑、忙忙碌碌的港口,不禁喟然一叹。
白狼已经在码头等着了,实际,大部分时间他们也是活跃在类似漳州这样的地方,在泉州那头的时间反而比较少。
白狼的精神头不错,那张就跟别人欠了他一百万一样的脸,在见到我下船之后,难得的流露出了笑意,迎上来和我来个大大的拥抱,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了句:“兄弟,欢迎从地狱来到天堂。”
看似是一句玩笑话,不过提到地狱二字时,他的脸上也是戚戚然,可见那座海岛带给他的内心创伤一点都不比我低。
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在漳州一家看起来及其阔绰的私人会馆里,因为白狼不善交际,勇子特意从泉州赶了过来,随行的还有好几张生面孔,勇子一一介绍,我才知这些人全都是海帮的高层,分散在各地,负责着海帮的各种产业。
这让我颇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从前也和海帮打过交道,可他们还从来没有如此热情过。
受宠若惊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忌惮了。
当石老头让一个人感到如沐春风的时候,那么大抵离他作恶就不远了,不把他准备利用的这个人榨干最后一分价值决不罢休。
于是乎,席间我就不肯多说话了。
这个世界上能站在高位的人的人,大抵都不是什么善良宽厚之辈,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没有一口能把人嚼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好牙口,想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基本不可能,而这些能把天底下缺德事儿一样不差的全都做遍的家伙,他们的行事风格往往又是惊人的一致——说话委婉动听,永远不会把话说死,可做事必定做绝,不留余地!
被这样一群人围在中间,而且刻意的拉进彼此关系,那感觉自不必多说,比身处母亲的怀抱都要自在舒坦。
这让我愈发的觉得毛骨悚然。
果不其然,很快勇子就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笑眯眯的说,石老头现在不在泉州,正在忙着绞杀此前刺杀他的那些毒匠人,不过他老人家向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们这一次的收获他老人家也听说了,非常满意,对我们的能力给予了高度肯定,就连困扰他们海帮多年的十一区都轻轻松松搞定,料来踏平排名更靠前的也不是什么难题,他老人家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够亲密,合则两利,有能力的人就应该关系更加要好一点,对此他老人家希望能和我详谈一次,衷心的希望我能多留下来一阵时日,石老头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麻烦事,亲自赶来见我。
听完这些看似在恭维的话后,我瞬间有了一种把吃下肚的饭菜吐出来还给他的冲动,以表示大家两不相欠。
妈的,这老吸血鬼是使唤我们顺手了,想让我们帮他们把前面的几个禁区也探索探索,挖掘一下价值……
那座岛叫做十一区,排名第十一,结果就涉及到了两位天官,一位八蜕鬼仙,卫老六现在都跟个冤种似的不知道在哪盯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