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如心脸上的笑意顿消散,心里一阵抽痛,缓慢的问道:“没了?”
麦子点头:“刚才没的,于大爷的儿子过来报的信。”
汪如心缓缓的吐了口气,看着外面越发密集的雨,说道:“让杨管事过去帮着料理,一应所需如园承担。”
麦子领命而去,汪如心打发了喜鹊一个人坐在屋檐看着如线般的雨水幽幽叹息。
于先生去年底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周先生去过几次又吃了好些药也只能是暂时稳住,对于他的离开她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
只是于先生于她而言说是另外一个先生也不过去,这两年是于大爷不眠不休的帮她治理那些贫瘠的土地,今年又带着人向上千亩地提供肥料,如园能有今日之气象论功劳谁也大不过于大爷去。
就算是有了心里准备也是一阵阵的心酸难受。
“喜鹊。”
外面的喜鹊忙进来,汪如心站起来说道:“给我还衣服,我去送送于大爷。”
喜鹊连连摇头,道:“姑娘,您这个时候不能去啊,那灵堂未曾搭好主家正在忙碌,您这个时候过去会很是不吉。”
说不得反倒让帮忙的人手忙脚乱。
汪如心复又坐下,心里难受的不行。
大雨初歇,天边一道绚丽的彩虹发出莹莹的光彩,汪如心无心打量,换了衣裳去了前院找到她爹,父女两一起往后山而去。
后山山脚不远是如园沤粪所在,当初于大爷为了能时时看着让人将房屋盖在了三十丈远,此刻院子里早已经搭建好了灵堂,于治苗几人更是披麻戴孝,见了汪如心父女两进来忙带着人磕头致礼,汪宝林上前将人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于兄弟节哀。”
于治苗连连点头,走到汪如心的面前说道:“父亲说他帮人治了一辈子地就得了个‘臭种地”的名头,得遇姑娘才活的像个人,被如园上下如此礼遇和看重是他着辈子最得意的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札记双手递到汪如心的面前:“去年冬日开始父亲的身子就不成了,这几个月他每日精神头好的时候就会将治地沤肥的法子写在上面,说这是他最后能留给姑娘的东西,这札记我誊抄了一份,这是原本,望姑娘收下。”
汪如心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翻开一看里面对治理土地的法子和新得记录的十分详尽,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的字迹,心里算酸涩难当。
于大爷他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还惦记着土地的事,惦记着给她下这最宝贵的财富。
“我去给于大爷上柱香,谢谢他。”
于治苗回到灵堂前以孝子的身份磕头后,汪如心郑重的向于大爷的灵位躬身致谢,于老太太早已经哭湿了帕子,对着汪如心道:“老头子生前最惦记最感激的都是你,他说你一个小姑娘要撑起这偌大的如园十分不易,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能多做些就多做些,老头子临终前还念叨着你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又是泣不成声,汪如心擦了下眼角朝老太太躬身后退了出去。
于大爷过世的消息如园各处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众人纷纷上们祭奠,因着于家人早就有了准备,两日后于治苗便带着人送着了老人回乡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