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俄国作家契诃夫的短篇小说《装在套子里的人》,里面的主人公别里科夫对外界充满戒备、恐惧和不安。于是,为了同外界隔绝,他时时刻刻想出办法,给自己包裹上各种各样的外壳,比如艳阳高照套上雨靴,带着雨伞;总是把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里面;眼睛始终戴着墨镜;耳朵塞上棉花;随身携带的雨伞、怀表、削铅笔的小折刀等,都用套子包裹起来;甚至坐出租马车的时候,也要车夫把车篷支起来……
陆长风,跟别里科夫有相似之处,他也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只不过,别里科夫是用外在的东西把自己包裹起来,而他,是用一个上锁的套子,把自己的心包裹起来了。
陆长风是一个孤儿,刚生下来一个月的时候,被亲生父母丢弃,然后被现在的父母从福利院收养回来,对外界佯称是自己亲生的。
陆长风的父母都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可惜的是,就是没有子嗣。钱财花费不少,所谓的各类正规的或者民间的名医也看过不少,就是始终没有起色。后来,陆长风的爷爷,也就是陆长风爸爸的爸爸,躺在医院发话,“如果我临死前,正昌,你还不能给我陆家传后,我这点老家当,就直接都传给你二叔了。”
陆正昌,就是陆长风的爸爸,上海律师界泰斗级人物。乔其雅,陆长风的妈妈,上海商界数得清的成功女商人之一。而陆长风的爷爷,是清朝宫里的御用大厨师,拥有一套祖辈传下的老宅。这套老宅,据说是无价之宝,价值无可估量。
后来,陆正昌和乔其雅看老爷子一天比一天衰弱,眼见估计很快要归西了,两人私下合计,就让乔其雅对外假装怀孕,回去娘家安心养胎。九个月后,乔其雅抱着陆长风,风风光光地回来了。
病床上的老爷子一看到孙子,两眼放光,红光满面,边抱着陆长风,边抚摸着陆长风的额头,“我的乖孙子,眼睛有神,小额头宽阔,小鼻子挺直,将来肯定能把陆家发扬光大。行啊,这下我总算放心把我的老家当,都交给你爸爸了。”然后,当天老爷子还特别精神地喝了一大碗鸡汤,就郑重其事的把遗嘱、房本和钥匙,全部交给了陆长风的爸爸。
第二天下午,老爷子就极其安详平和的离开了人间,嘴角,还带着终于盼到孙子的满意笑容。
讲到这里,陆长风停顿了一下,陈利仔细瞧了瞧陆长风,还真像他爷爷所说的,眼睛有神,额头宽阔,鼻梁挺直,“敢情有能耐的人,都长了一张标配的脸。”
陆长风读大学后,父母也不再刻意隐瞒其身世,在一天晚上,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原原本本讲清楚了陆长风的来历,“长风,你也不要怪爸爸妈妈,虽然收养了你,却没有花心思好好爱你。爸爸妈妈实在太忙了,再说,我们也确实没有血缘关系,想亲近也很难亲近起来。当时的情况是,爷爷需要一个孙子,才能合理合法地将陆家老宅传给爸爸;爸爸妈妈需要一个儿子,装点门面。所以这些年,你基本都是佣人喂养大、培育大的。而我和你妈妈的爱,对你是缺失的。我和你妈妈感到很愧疚,不过也还是没有太多时间来陪你,只能从经济上尽可能满足你了。”
陈利不觉好奇问道:“所以,这些年,你都是被佣人带大的,你爸爸妈妈基本没有陪过你?难怪你看起来总是很孤独忧郁,一副不开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陆长风点了点头,一双忧郁的大眼睛凝视着陈利,“知道我是被收养的消息后,我就决定出国留学,远离这对名义上的爸爸妈妈,反正对他们来说,我这个养子像孔乙己一样,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有可无,最多就是他们拿来炫耀的谈资而已。那我就索性出国去,继续花他们更多的钱,他们也能获得更多炫耀资本。他们现在对我来说,也只剩下钱了。”
陆长风出国后,读的是全球排名前十的顶尖法律学院,在这里,他遇到了他生命中第一个敞开心扉爱上的女孩子:邱思懿。
邱思懿来自单亲家庭,但是跟陆长风不同的是,从小家庭破裂的邱思懿,并没有被家庭所影响,反而活泼大方,善解人意,聪明又漂亮。
当陆长风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邱思懿的时候,便在想:“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前世缘。”
陈利插话说:“我听我妈妈说过前世缘,如果前世的恋人或者夫妻,在后世遇到后,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妈妈的一个朋友就是,她一直单身到38岁,直到有一天见到她现在的老公,然后就对自己说,就是他了,他就是我要厮守终生的人。现在他们结婚了,生了一子一女,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