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啊,怎么这么多人呢,好像不像在妈妈肚子里。不行,我要回到妈妈肚子里,那里,才是最温暖安全的地方。”小胖子睁着一单一双两只眼睛,吃饱了牛奶后,滴溜溜像个小大人一样,就那么看着。
看着看着,感觉这个环境和周围的声音好陌生啊,就开始挥舞着胖胳膊,踢着胖腿,张开嘴,扯大嗓子哭起来。
护工正在帮陈静按摩,听到哭声赶紧跑出来。三个大人谁都制服不了这个小胖子,谁抱了都哭,正在无可奈何。
护工于是接过小胖子,用了嘴,凑在耳边轻声“嘘嘘嘘”吹着哨子,又用胳膊轻轻上下摇晃着,不一会,小胖子似乎感觉安全了,就安静下来,似睡非睡眯着眼睛。
其余的人都怕吵到小胖子,也怕吵醒休息的陈静,也都安静坐着。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陈静醒过来了,在屋里轻声叫唤着,“我的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
护工赶紧抱了孩子到房间,陈巍然等三个人也一并跟了进去。
“静静,你感觉好些了吗?”李娟首先凑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小声问候道。
“妈,我感觉好些了,就是伤口很疼,不能大声说话。”陈静依然很虚弱,用了很小的声音回复。
陈巍然也靠近到另外一边,牵了女儿的手,“陈静,孩子平安降生了,目前,你就安心养伤吧。”
赵明诚看到陈静一脸苍白,声音像蚊子一般,还显得非常虚弱,就很心疼,站在床角,“陈静,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
陈静感激地看了一眼赵明诚,眼睛就开始搜寻孩子,护工见状,赶紧抱到跟前,放在陈静头边。陈静扭头看着这个孩子,绽开了很开心的笑容。
但是,过了一分钟,陈静看到孩子跟胖子一模一样的一单一双两只眼睛,那眼睛,就像死去的胖子凝视着自己一样,仿佛在责怪陈静,“陈静,都是你,我才去音乐会等你,然后出车祸死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那声音像炸雷一样,在陈静耳边不断回想,陈静惊恐万分,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头左右摆着,要把这声音赶走一般,“赶紧把这个孩子抱开,是他克死了胖子,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我讨厌他。”说着说着,还拿了手来推孩子。
李娟眼明手快,赶紧一把抱开孩子,“幸好,孩子没有受到伤害。”心里暗自庆幸。
孩子估计受了惊吓,哇哇大哭起来。
陈静把孩子赶开后,也开始痛哭起来,“胖子,都是我害了你,你是转世投胎成这个孩子,来折磨我的良心嘛。”哭得抽抽噎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李娟赶紧将孩子递给护工,走拢过去,拍着陈静的手安慰,“陈静,你今天刚剖腹产,伤口还在恢复中,你不能伤心,伤了自己身体啊。胖子是怕你一个人孤单,特意派了这个孩子来陪着你,这个孩子,是来报恩的啊。”
陈静听着李娟的安慰,痛哭地扭过头,面向窗户,不再哭泣,也不再说话,只说了声,“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陈静,你就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陈巍然安慰着自己的大女儿。
几个人就依言悄悄退了出来。
小胖子在护工的呵护下,也沉沉睡去了。小胖脸上,还带着泪珠。
“唉,这可怎么办呢,陈静讨厌这个孩子。”赵明诚毫无对策地问。
“母子连心,慢慢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李娟出言劝慰,心里也还是止不住地揪心,“陈静要是一直讨厌这个孩子怎么办,毕竟,这孩子的眼睛太像胖子了,看到这双眼睛,就会不由自主想到胖子。”
折腾了一下午,几个人也都有些乏了,也都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各想各的心思。
“可怜的孩子,刚生下来,就遭妈妈嫌弃,以后可怎么办?”李娟无限忧思地想。
“这个孩子的眼睛简直就是胖子的翻版,陈静会恨他,还是最终爱他呢?”陈巍然内心波涛翻滚,也无法平静。
“陈静对胖子有愧疚,她会接受这个孩子吗?她又会最终接纳我吗?”赵明诚内心两个声音在不断打架:接纳,不接纳,接纳,不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