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
时间就像沙漏,慢慢滴着滴着,悄没声息的,秋天过去,冬天来临。
然后,春节了。
大姐仍然和自己的儿子小胖子,相爱相杀。爱的时候,恨不能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恨的时候,想一把掐死这个酷似胖子的影子。
陈利结婚了,和医生郭凯瑞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积极准备孕育新生命。
陈新历经千难万难,终于如愿入读大学,完成了第一个学期,正好高高兴兴回来过年。
陈材好多年没回家团年了,这次一回来,全家总动员,不仅携妻带子,而且连岳父岳母和老婆的爷爷奶奶,一行8口人,浩浩荡荡回H市过年。
最高兴的,莫过于陈巍然和李娟了。四个儿女长大后,每年过年,除了留在H市的陈静外,其他的几个,要么今年陈利回来,明年陈新回来,或者陈材回来了那么一次还是两次,一家人很少这么齐齐整整聚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团圆年。
今年可好,该回来的一个没落下,可算都回来了。所以,从元旦开始,两口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每每出去买菜或下楼溜达,都笑容灿烂跟遇到的每一个熟人打招呼,连邻居都纳闷,“这个平时闷声闷气的老陈,是彩票中奖,还是得了什么大喜事,看那眉梢眼角抹不开的笑意,都快把人腻死了。”
“听说老陈家四个儿女,今年都回来过年。听说陈材还把他那一对龙凤胎以及老婆那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带回来咱们H市过年呢。”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老陈最近脸上都笑开了花呢,敢情是让他得意自豪的儿女们要回来过年了。”
“是啊,陈家几个儿女也还真是争气啊。老大虽然没什么文化,餐厅开得红红火火;老二毕业就成了大城市大名鼎鼎的律师,听说还嫁了个很厉害的医生;老三虽然大龄老姑娘了,可人家还折腾出国了呢;更别说老小陈材了,不仅娶了个有背景的老婆,生了龙凤胎。龙凤胎啊,几个人能有这福气。听说陈材两口子事业上也干得很不错,陈材升了官,老婆还是什么大学的教授。老陈这一家,可算不得了了。”
“是啊,是啊,老陈老口子没什么本事,普普通通,倒是培养出了四个出色的儿女呢。咱们这些做父母的,一辈子为什么,不就为儿女能成人成材嘛,老陈算是遂了心愿了。”
“唉,这人啦,真是预料不到。当初老陈老口子拉扯这四个儿女,可是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啊。就我这邻居,每次看到两口子都穿同样的鞋、同样的两件衣服轮换,看着都心酸啦。这不,你瞧,人家靠儿女翻身做主人了。”
“我说大家伙,老陈家是不是祖上风水好,四个儿女,怎么各个都这么出息呢。”
……
正当小区邻居们各个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时候,陈巍然穿着一身白色的太极服,从公园锻炼回来,路上遇到买菜回来的老婆李娟,两口子就一起相跟着回家。
李娟看到小区今天不少邻居,都凑一块热闹着,就一如既往热情打招呼,“街坊邻居们,今天大家兴致好啊,都到楼下晒太阳聊天来了。”
陈巍然也一改往常严肃刻板形象,人逢喜事精神爽,陪着笑。
“李娟,买菜啦。听说你四个儿女,今年都回家团年啊。”
“是啊,张姐,天天日也盼,夜也盼,就盼着过年,一家人能坐一起,和和美美团年呢。”
跟邻居们打完招呼,陈巍然和李娟便急急往家赶。
房子装修期间,两口子搬到老大陈静家暂住。
房子装修早于四个月前完成了,通风换气也差不多了,又怕两个宝贝孙子孙女吸甲醛影响身体健康,又特意请了专业除甲醛的公司,把家里彻彻底底进行了除甲醛,今天该打开所有窗户,通风透气了。
回到家,两口子你负责客厅、厨房,他负责卧室,将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窗户一打开,阳光就照射进来了,风吹进来,这房子就立刻显得敞亮、透风,特别舒服。
这套房子已经伴随陈巍然和李娟将近半个世纪了,从两人结婚成家到现在,见证了两个人结婚、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相继出生、读书、读大学,然后离开家外出工作。可以说,这个房子,承载了老两口大半辈子的生活和记忆,实在是弥足珍贵。
几个孩子工作后,曾经想合资,给老两口换个小区环境更好的新房子,两个人异口同声拒绝了。
“孩子们,这个老房子,就是爸妈大半辈子的记忆,说什么,我们也不会离开这个老房子。再说,街坊邻居相处融洽,楼上楼下也都熟悉,说得上话。”
“是啊,住了快50年,早都习惯了。我们就喜欢这个老房子,住着亲近。”
“要不,爸妈,如果你们不愿意搬家,也行。我们一人出点钱,把这套老房子重新装修一下,住得舒服点,这你们总没意见吧。”老二陈利出言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