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北天帝君嘛……”
某个清灵祥和,仙气洋溢的天外天之中,文昌星君正运起那支兼毫,在纸上恣意洒脱地写着,骨质的笔杆上淡淡的莹光若隐若现。
他面白美髯的面具依旧戴着,一身白衣衬出出尘意。
北天帝君还是身着那身盘龙紫衮,假面上单只有玄黄二色,黄是肤色,玄自然是眉宇,对比其余仙神来说显得朴拙的面具,却有一股盖压诸天的帝道威严。
他缓步走来,踱步之间有龙腾虎跃之势,和南天帝君睡狮般的散漫不同,北天帝君的举手投足有着尺度,懂得如何以准则约束自己。
“你倒是常客了。”
文昌没拿正眼看他,只是依然在宣纸上写划着。
“只不过,前几日我这可算是来了个稀客啊……”
“南天帝君过来了?”北天帝君稍加推测,便整理出了事情的来龙。
“真聪明!”文昌轻蔑地夸奖着,使得北天帝君有些想将千丈法相的拳头印到他身上。
“他过来干什么?”
“下棋。”
“下棋?”
北天帝君有点懵,他虽然也操弄权势,可从不会把心机玩得如此文雅。
“虽说奈何不得你,但他内心可恨不得同你打生打死,这样的人物居然还有心与你下棋?”
“他是担心我去阻止太阳,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想亲自动身。”
文昌淡淡道。
“他拖住你,是为了谋算江左张家?可太阳终究还是输了,除了你,任是谁都不会想到太阴会往那头去吧?”
北天帝君复盘事件的原委,默默说道。
“张家的事只是缓了一段时间,今天太阳选中了蓝田张家,明天就能选中什么东谷张家、北河张家,过程一致结果不同,只不过是等他伤好罢了。”
文昌星君叹了口气。
“况且我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阻止他,该阻止他的人不是我。”
北天帝君听了这话,有点不是滋味,不着痕迹道:
“只是可惜了那一家子,本身是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却惨遭屠戮。”
说着话时,北天帝君瞥了眼文昌星君,言语间有埋怨。
“南天一系干这些事儿还少吗?多是见怪不怪,没想到帝君今日也矫情了,莫不是……和你有关系……太阳杀人打了你的脸?”文昌言语里带着玩味。
北天帝君见文昌星君不接他的话茬,又像是被言中了什么,赶忙转移话题自顾自地说道:
“如今的天宫算是变了味儿了,宛若散沙,太阴一脉销声匿迹,南天那一系行事越来越怪诞,在中天搅风搅雨,行事比其他邪修犹有甚之。
其余两位热衷于行走四方找一个已经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人,文昌啊文昌,你说你这么苦撑着是为了什么?”
文昌素净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凝聚到极点的怨恨。
“帝君是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什么。”
北天帝君被文昌这么一膈应,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岔开话头。
“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像咱们这般见识到了中天大界真相的人,居然还有人能对那些东西疯狂崇拜……”
“两国交战,总有求荣者。况且他们是不是人……还不一定呢。”文昌故作神秘,北天帝君却没有怎么听懂,只得说起此次前来的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