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兄今日这学问,与平日里想比,有何区别?”
“是啊,既然是事关修行,想必无比高妙。”
终于有耐不住性子的学子出言,道明众人的疑惑,但是更多的人则是对这几名学子有些埋怨,觉得他们扰乱了“王执心”讲学的节奏。
张清和对着这几名学子和善地笑了笑,一振大袖,端木赐等人是会来事儿的,高台早已搭好,也从未有人横加阻拦,张清和缓步往上,随即躬身一礼。
众学子于是也毕恭毕敬地躬身行师礼。如果先前这礼数里头还掺着一些对于临安王家的拉拢亲近,但是此时此刻,真真切切要教这修行之道的王执心,却使得一众学子心悦诚服。
人是总受利益驱动的,这一众意欲向君子靠拢的学子们亦然如此。
老家的祖师自个也说了,君子若是没有点追求,那还能是正经君子吗?
张清和将素手轻压,众学子原本因为“王执心”所言而有些嘈杂的场面一瞬间便安静下来,面对干系到自己切身道途的事儿,没有人会不慎重。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张清和将右手往前屈伸,作引导状,那脸上依旧是无表情的刻板从容态,将王执心的学究气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这真的是张兄?
看着张清和的表情与王执心如此之像,就连台下的端木赐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要知道,他一贯在三人之间思维最为敏捷。
但是接下来张清和的这段话,却使得他无暇他顾,一门心思沉入那仿若大道之音的讲学之中……
“子素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这……这是?!”
“啊这……”
“气韵,那道气韵……”
儒学社座下听讲的学子与夫子都切身感受到,随着台上王执心一字一句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将这般学问吐露而出,那重若千钧的字句之间,儒生们身周那股子莫名的气韵便升腾而起,汇聚作一般堂皇大势。
那股子气韵与天地之间孕育开来,若说先前还与长安塾的学子清气有些类似,那么此刻,便自本质蜕变而出,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那气韵淌入太浩天的河岳,照入太浩天的星辰日月,丝丝缕缕,以长安塾学子们为基点,攀附上这片天地之中,仿若要将天地之间洗尽,原本薄弱的气韵,随着“王执心”的讲道,由一变多,由薄弱到雄浑,由雄浑到无可抵御,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天地之间仿佛有礼乐意欲鸣响,有亘古的道音要自岁月之中归来,但是又如同被什么东西牢牢捆缚着,只能传出低沉的闷雷——与儒学诞生之初的气象如出一辙。
张清和这是要为这股子有别于天地灵息,由纯粹人心良知的力量生成的清气划下界定,而后将锚头指向太浩天那座深沉恐怖,宛若炼狱一般的黄泉背阴山!
要知道,隐太子联手平子所布下的仙禁,其中相当重要的一环便是依靠着太浩天里头,各路俊才所生成的学子清气,而眼下这浩然之气,恰恰与那仙禁相补足,将背阴山以仙禁重重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