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前发生的完全超出了郝摇旗、白广恩预想中的一幕,一下子让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p>
紧接着,就连信心满满的朱得桂、庄有才,也都忽然脸色大变,从喜滋滋的手舞足蹈中,一下子变得瞠目结舌,呆如木鸡,犹如泥塑一般石立在那里。</p>
在此之前,谁敢相信,山海关城头之上原本犹如缩头乌龟一般一直都没有半点动静的吴军,竟然敢于突然放出一箭!</p>
更教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一支低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区区羽箭,一飞冲天后,就像一根汗毛粘在一头巨兽之上,虽然瞬间淹没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但却一下子就戳破了临空飞来的庞然大物般的神器?</p>
戳破了就戳破了,反正将军在上面,只要有他在,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哪一次不都是逢凶化吉!</p>
可是,那天上犹如圆球般的庞然大物,在忽然泄气之后,就像一枚被吸干了的树叶,变得瘪瘪干干的飘摇直下时,那里面的将军,却怎么一下子看不见了呢?</p>
这一次,不管是城头之上的吴三桂守军,还是城外蓄势待发的郝摇旗、白广恩的两支闯营兵马,全都安静了下来,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木雕一般,仰着脑袋,直直地盯着彻底变成了干瘪之物的坠落神器,似乎都想要睁大眼睛看个清楚——</p>
那忽然跌出来的两个人影,将如何活下命来!</p>
然而,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眼看两道身影,就像灌铅的石头一样急坠而下就要重重砸在地面,两边人马,也全都不约而同地大张着嘴巴,准备齐齐地发一声喊时,天空中,忽然间便莫名一闪,便什么东西也都没有了!</p>
这、这他娘的怎么可能……</p>
无论是城头之上的吴军,还是城外蓄势待发的闯营大军,全都感到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的千军万马,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p>
整个西门内外,不知不觉,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p>
也不知过了多久? 西门城楼之上? 终于爆发出一阵疯狂的欢呼声。</p>
犹自还在梦中一般的始作俑者韩信,被四周手舞足蹈的士卒簇拥着,更有无数张崇拜的笑脸? 将他围在中间? 大声地奉承着,夸赞着。</p>
不过? 此时此刻,只有韩信自己才知道,他刚刚射出那一箭的双手,到现在都依然还是颤抖不已。</p>
而且? 他狂跳不一的心? 似乎仍在嘭嘭地乱跳不停。</p>
在一片潮水般的阿谀奉承中,韩信忽然莫名地心悸了一下,紧接着,便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口中不知不觉燥怒道:</p>
“好啦好啦? 都他娘的别吵吵了,吵得老子心神不宁的!”</p>
“顾白户,陈白户,你二人暂且代本官看着这西门城楼子,本官、本官有些累了,先下去喝些茶压压惊!”</p>
众人一听,顿时深以为然,连忙让开了一条道来。</p>
他奶奶的,咱这西门出了这么大的一档子事,一箭竟然射爆了天上莫名飞来的一样不知是何物的东西,而且上面居然还能载着两个人。</p>
这事落在谁的身上,晚上怕是也要做噩梦的!</p>
与此同时,在西门城下的郝摇旗、白广恩,这时也从震惊后的长久默然中回过神来,两人再次下意识地莫名其妙对视了一眼。</p>
一转身,白广恩忽然就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对他的十几个亲兵冷冰冰道:</p>
“还他娘的看什么,走,回营去!”</p>
这边白广恩刚走,郝摇旗也是爬上马背,抬头再次莫名看了一眼此刻已经空空荡荡的半空,同样鞭子一挥冲着他的十几个亲兵恶狠狠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