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力量上的悬殊,不是他凭脑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我说,咱们这厕所可真是有够臭的。”
时轶抽了下鼻子,然后将手转移到了他的后背。
紧绷的触感瞬间没入掌心,她不由暗叹: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还挺精壮,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阮渊的小脸刚有点皲裂,身后那股力就推了他出去,“去上吧。”
“砰——”
厕所门当即被他撞了个正着,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阮渊杵在那,周身似乎冒出了缕缕黑气。
时轶忙抓住他肩头,歉疚地探头过去。
却在看清了他额头上那块迅速肿起的大包后,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弟弟,你这体质有点脆皮啊。”
阮渊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一抽。
随之将她推开,转身进厕所,砰地一下将门关了起来。
又是一阵木屑哗哗地掉。
时轶摇摇头:“这门的质量真堪忧。”
阮渊正要解掉裤子的手僵住,原本宛若死水的心境,终于起了些波澜。
这个男人,在八年前破坏掉了他一次死的机会,八年后又破坏掉了他离开的机会,而现在,又在这以所谓的无心之失折损他。
好啊时轶,很好。
本来这八年也是相安无事,但今日,这梁子真算是结上了。
门外忽然传来关门声,似乎是时轶出去了。
阮渊冲了厕所,开始慢条斯理地洗手。
在这个贫民屋里,他也只能靠这个来保持自身的整洁了。
他并没有什么洁癖这类的娇气毛病。
毕竟前世的苦也不是白吃的,那时候能活下去,对他来说比干净可是要重要百倍。
不过这一世,他花在保持干净上的功夫,可远比想着要怎么活下去多多了。
因为反正也是无聊,那还不如好好捣拾自己,至少要让自己像个人,总不能跟那男人一样像个鬼。
额头上的包越来越肿。
阮渊站在镜子面前,终于无法再对它视而不见。
这些年,因为不想好好活,所以他都不会管衣服里的伤口,只任由它们自行发痒结痂,倒还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快感。
可是这个包很难看,藏不住,且,还是拜哥哥所赐。
他的眼底,渐渐燃起青色的火苗,叩上镜面的指骨,开始用力。
想毁掉这面镜子,这个屋子,那个男人。
毁掉一切。
突如其来的毁灭欲,开始慢慢碾压过他只想毁掉自己的颓丧欲。
致命的危险翻转,往往只在一面之间。